第73章 巫山絹與阿魏散（十七）[第1頁/共2頁]

“朱先生……”崔清河吃力地向徒弟探出一臂來，請徒弟挪坐於他身邊。“朱先生，我睡了長長的一覺，做了個夢……同真的一樣。”

崔清河的目光緩緩移過來，終究落在了我和徒弟身上。“朱先生……阿心女人……”他訥訥地將我們一個個喚過來，彷彿不敢肯定坐在他跟前的人是實在的還是幻象。

“你也不必逼他，此事急不來，須得漸漸調回。”徒弟勸道，算是替他們打了個圓場。“若無旁的甚麼事，還煩請娘子將藥資結算結算。”

一問之下，她公然未曾回過孃家。我模糊記得綠艾說過，因她與茜素的樣貌、身材、嗓音都酷肖，鮮少有人能辨得出，可她們的母親卻能辨得清楚，茜素內心虧虛，一向借崔清河這一病來推委，未曾歸去見過爺孃。

待出了崔家的門，我轉頭望望崔家那麵子卻陳腐的大門前已冇了茜素身影，這才問徒弟：“崔家阿誰定然是茜素，不會有錯，另有那幅綠艾的畫像，還在崔家，徒弟就不睬會了麼？”

“我這阿魏散得來不輕易，藥資麼，還望娘子不要推委。”徒弟倒也分歧她客氣，徑直道。我暗自附和，這藥公然是得來不易，幽都都走了一遭，平常醫家那裡能拿得出如許的藥。

說罷她回身往櫃子去取畫，我聽著她說話的口氣，內心鑒定她就是茜素，決計錯不了。

徒弟替他把過脈，笑道：“崔公子隻是身子有些虛，保養兩日天然就好了，餘事不必多想。”

崔清河的手一把搭在茜素的手腕上，睜大雙眼，仔細心細地瞧她，瞧了片時，古怪地笑了笑：“綠艾，你與我夢中的你，甚是分歧。我醒來後，竟，竟有些不認得你了。”

我回鋪子稟知了徒弟，徒弟沉默了半晌，叮嚀道：“明日我們再去一回崔家，便說是為回訪崔清河病情來的，看看那邊的景象再作籌算。”

姚裝池的頭髮幾近斑白，全部精力垮塌下來，鋪子雖還開著，活卻做得有一搭冇一搭。這個鋪子冇有綠艾風風火火地穿越其間，便跟冇了魂普通。

我心頭一跳，惶惑然不敢想下去，一時也想不到有甚麼體例能將綠艾的畫像從她手裡收來，確也隻能按兵不動。

茜素必定地點點頭：“朱先生儘管說，便是要我這條性命，也絕無二話。”

“娘子言重了，我要你的性命做甚麼用？”徒弟擺手笑道：“我隻要娘子的一幅畫像。”

茜素的臉蹭地一下變了色，“清河……清河，你，你睡胡塗了麼？”

茜素鬆了鬆眉頭，飄忽的目光也定住了，她略加沉吟，便道：“可貴朱先生看重我阿姊的畫作，我這兒另有一幅，雖抵充不了藥資的一二，先生如果不嫌，便拿去賞玩罷。”

中元過後鋪子冷僻下來，徒弟遣我去望探過一回姚裝池佳耦，順道探聽探聽，茜素有無回過姚裝池。

茜素用力抹了一把眼淚，一個勁兒地點頭，我冷眼旁觀著他二人，內心說不上來甚麼滋味。

徒弟顯出極少見的無法，蹙眉道：“天然不能不睬會，可那茜素心機甚重，我若強要，恐她有所警悟，她又不知巫山絹的脾氣，倘就此毀了畫像……”他話不肯說完，隻是點頭，隨後又拍了鼓掌裡的玳瑁貓像，欣喜本身似隧道：“總算收回了一幀，也不算白跑這一遭。”

就此景象，我不敢想他們獲知本相後會如何。我俄然感覺茜素固然行了可愛之事，但她倘或就一向扮演綠艾扮下去，好歹姚裝池佳耦不會再受一次重創，崔清河一輩子矇在鼓裏，也可躲過一次摧心肝的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