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頁/共4頁]

真宗方坐定，張懷德謹慎翼翼地走出去，捧上一大疊奏表，輕聲道：“官家，文武百官們，還跪在宮門外請旨呢？”

李沆方要開口，便一口氣堵住了，咳了半日，這才道：“太後賓天，舉國同哀。官家與太後母子情深，是以而哀傷過分，不能理政，這是至孝啊，當為天下臣民表率！”

周懷政奏道：“是，李相抱病，跪在宮門外求見！”

真宗大驚，趕緊親身到萬安宮侍疾,並傳令不準任何事打攪。這時候郭後楊婕妤的病都已經是大好了，也帶了小皇子允讓陪侍在萬安宮。

真宗猛地抬開端來，見了劉娥，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來，神情較著放鬆了：“唔，是你啊！”

郭後聽了這話，不由地拿眼睛偷偷地看真宗，卻發明真宗的眼睛，此時卻在偷偷看著劉娥，心口猛地一陣刺痛，頓時一口氣滯住了轉不過來。她退後一步，差點軟倒，幸而背後竟有人及時扶住。她閉上眼睛，微微地喘過一口氣來，展開眼睛，卻看到扶著她的竟是劉娥。

真宗低低地嘲笑一聲，不曉得嘲笑彆人，還是在嘲笑本身：“朕拿甚麼去見他們？勁敵壓陣，逼近汴京，國度危在朝夕，朕何嘗不比他們更刺心。是戰是和是走？文武百官各執一辭，逼著朕要作出決定來。戰，如何戰，拿甚麼去戰？和，那裡有和的路？走，又能夠往那裡走？朕如何決定，如何決定怕都是錯的。這一個決定，關乎著天下百姓，大宋萬年基業，社稷安危。一字說錯，一步走錯，何故對天下、何故對祖宗、何故對後代？”

郭後也道：“奉侍太後，本就是臣媳們最大的任務。”

不戰，遼國兵馬步步逼近，戰，如果敗了，如何辦？

但是――

現在遼軍鄰近澶州，直逼都城。戰事節節得勝，憑著現有的軍心士氣，如何與遼軍一戰啊！一旦敗戰，遼軍便可直抵都城，輸掉的何止是一場戰役，而是全部江山社稷啊！

自客歲以來，李太後聽到皇子之死，一驚成病。她本就上了年紀，這一個夏季下來，病勢更加地沉重了。太後固然不是真宗的生母，但是多年來母子乾係一貫和諧。隻是在真宗即位時，因為王繼恩反叛，調撥太後另立楚王為帝。真宗順利即位後，固然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待太後待楚王均是非常的禮遇。太後本身的心中，倒是有幾分的忸捏與不安，未免有些積鬱在心。參與當年之事的太後之兄李繼隆，本是威鎮西北的一員良將，是夏州李繼遷的剋星，曾親手抓過李繼遷的生母。也因參與那場宮變，而自請削去兵權，賦閒在京。此次太後病重，真宗亦是準李繼隆入宮問疾。李繼隆本身避嫌，不肯進宮，隻在宮外向太後叩首存候，兄妹二人竟是不肯再見一麵。

劉娥低聲道：“三郎，天快黑了，要不要傳膳？”

真宗喝了幾日，便推開了。劉娥奉侍他洗漱以後，雷允恭等人退下，這才奉上靈芝茶。

張懷德暗籲了一口氣，他曉得真宗的表情極壞，這時候回究竟在是討罵，但是事關軍國大事，他更不敢不報給真宗。這會兒是乘了劉德妃在裡頭，有個緩衝餘地，這纔敢出去回話。此時聽了德妃的叮嚀，趕緊應了一聲，退出去了。

開春以來,遼兵隻在邊疆騷擾摸索，並未雄師深切。真宗固然憂心，但是卻未到最急的關頭,此時掛記的倒是太醫來報，萬安宮李太後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