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浮虛2[第1頁/共3頁]

重玨一抖，“何事直說。”

“哈――！”

烙腮鬍子大漢怒容已經藏不住，長衫掀起，竟一拍桌子，吼道，“一千零一百錁！”

俞墨卿隻道，“一會兒你便明白了。”

俞墨卿抱著茶盅，看都懶得看亂飛的東西一眼，“你還是擦潔淨吧，此水陰氣重，傷骨傷身。”

“上好的徒弟？”一個湖水綠長衫卻蓄著烙腮鬍子的壯漢拍桌笑道，“一個不敷四尺的小娃娃也膽敢稱作徒弟！和這隻鼓一起，我出兩錁，一個當雜役，一個拆了當柴燒，宋老闆你看值不值？”

“這買賣可不虧。”俞墨卿寶貝似的看了看鼓，又抬眼看重玨，悄悄皺了皺眉頭。

風雅閣裡的人的確不太風雅，竟當著一世人的麵兒讓一個小孩下不來台。

圓腦袋宋老闆焦頭爛額，合座主顧冷嘲熱諷，他轉到這邊安撫一陣又繞道另一側屈身見禮，彷彿成了陀螺。

小童腮幫子鼓得老越來越高，眼中幾近蹦出血絲，木色雕花鼓槌安在身後，動也未動，半柱香後，人群開端竊保私語，略有些煩躁起來。

翠鳥尖聲叫了幾聲，振翅狂扇，很快便化為泡影，手中隻剩下一點殘留的水漬。

重玨如有所思，“你是看這位風雅大哥不慣，想引他中計？”

“這倒有些意義。”重玨喝一口茶，眯了眯眼看向小童，“那皮鼓比兩個他都要胖些罷，能敲得響麼？”

小童麵色一紅，低下頭去不再看她。

鼓聲如驚雷動，窗外鵝毛飛雪寒冬臘月，窗內合座出現春花秋水，波光盈盈，一時如至幻景。

聲音有如洪鐘，衰老震顫，愣是把統統人吼得一怔。

下一刻，乃至從鼓麵溢位了兩隻翠鳥，鳴叫著打轉兒，重玨之位得天獨厚，伸手一逮，便揪住了翠鳥撲騰的腿。

重玨坐在桌旁舉著隻小錘，“哢噠”一聲敲開一隻核桃，當真的挑了仁兒，推到了俞墨卿跟前一隻白瓷小碟裡。

“公然是妖怪。”重玨伸手給俞墨卿瞧。

小童也不看台下之人如癡如醉，繼而揮動鼓槌，敲得鼓麵咚咚作響，一下賽過一下高亢，宋老闆站在台邊，止不住鼓掌抹淚。

重玨歎道，“再希奇，你也不必花上一千錁金子，我記得你彷彿不做虧損的買賣。”

俞墨卿慢吞吞地吃完核桃，拍鼓掌上碎屑，笑眯眯道，“這回你又猜錯了，我是至心想要那隻鼓。”

小童喘著粗氣，卻麵露憂色，握著鼓槌的手止不住輕顫。

有人身上已被打濕，往花台邊衝去，“三百錁！”

花台下，有人大聲喊道，“兩百錁！！”

嚴峻人想也不想，將鼓又抱緊了些，“成交！”

“附庸風雅。”重玨淡淡掃一眼大漢，又掃一眼小童，剛想開口為他說兩句公道話，手卻被俞墨卿按住，冰冷的指尖遊移兩下，在他手中寫下了一個字。

一炷香後，重玨抱著一隻鼓，跟著俞墨卿走出了風雅閣，背麵仍在叫賣，卻再也冇有方纔那麼熱烈的場麵了。

“我們不回堆棧？”重玨疑道。

圓腦袋忙睜大了圓眼睛，“這徒弟是上好的徒弟！鼓也是上好的鼓！一錘震蒼穹，毫不是虛言！”

一片唏噓，小童仍舊瞪著眼睛憋氣，不聞不問。

地上早已鋪滿變幻出妖物的水漬，三兩步便有人驀地一滑，踉踉蹌蹌站起來，又跌跌撞撞往前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