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4 朕能選你，亦能逐你[第3頁/共3頁]

上官婉兒凝睇著承平公主，少有的說話狠惡，接著又回望代王妃，吸氣緩聲道：“殿下現在不在畿內，王妃內主家事，諸情應有把持。陛下著我安撫王妃，道是代王剛毅苦行，一分一寸的積功，世道人眼俱有所見。若因一時半刻的意氣是非便為人或讚或毀，如許的虛情並不值得看重。屈伸如何，聖心有度。”

目睹到代王妃衫裙染血，韋團兒神采已經驀地一變，疾行上前抓住代王妃顫聲道：“王妃這是……那些刑卒，他們怎敢如此大膽？莫非不怕殿下歸都將他們十足……”

“所奏隻是來俊臣？可我傳聞，亂刑者、施暴者另有其人。”

武則天腔調還是冷酷，乏甚感情。

說話間，她便拉著王妃往禁中內經場方向而去，法度之快速、神情之衝動還要甚於代王妃。至於火線跟從的那些宮女們目睹到承平公主也插手出去，表情不免也更加振抖擻來，乃至有人馳驅相告，號召更多火伴跟從上來。

沿途宮人立足張望，見到這一幕後，不免各自驚慌不定，還覺得刑卒猖獗，竟連代王家人都不能免。

“我無事，這是徐司苑的血。”

等了半晌不見迴應，武則天本身先笑一聲，提起筆來飽蘸濃墨，於案上親書一份手令，墨跡風乾後更親身用漆印封起，推出案外並凝聲道：“將此發送幷州建安王處，禁中直送，不得轉付餘者！”

承平公主聽到這話，眸光閃了一閃，張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說，旋即又轉頭橫了上官婉兒一眼。

大內西隔城，宮人們簇擁著代王妃的車駕轉過宮室，沿宮道緩緩向北而行。

“嫡親的兩家，無分你我，何必說這些！”

鄭文茵又垂下頭，低聲泣語道。

做完這些後，武則天賦感喟道：“朕對這個孫子啊，真是優出旁人諸多。盼他可成大器，盼他合流俗氣，哪怕子侄，也冇這般揪心。”

“多謝上官應製通報聖訓，並贈良言作警。妾或成心氣橫生的草率，但既然內執家事，恩威都需敬領。聖心誠有度量，但承命者也不該無動於衷。所憾者本日請見所奏並非戴德之語，親用之人非命劈麵，血濺衣袍，不能凜然於凶威者，又如何能感念於恩德？”

武則天聽到這裡，一時無語，半晌後才擺手讓宮人將代王妃引下去，並對宮官說道：“著司宮台為身故宮官加五品命身治喪，著刑司退出內推院，有禁中涉案者，轉殿中省引押。”

鄭文茵聞言後便點點頭，回身叮嚀宮人道：“你們先將徐司苑亡身送回院裡，待我返來，再作盛殮。”

“妾所見者，唯刑司危亂禁宮，禍及近人。亂刑施暴者，雖有見、不敢論。其人忠奸、功罪與否，自有外廷公議，妾內廷婦流，唯言禁宮以內。”

但是當探聽到事情啟事後，宮人們神情不免轉為淒然，同時內心也模糊有些等候。

承平公主一邊怒罵著一邊緊握住王妃的手，並沉聲道：“娘子勿憂，我與你同往麵聖。縱有甚麼仇隙積怨，本日一併痛快告終！”

鄭文茵望著上官婉兒，持續說道：“請上官應製再作奏告，妾於此恭待聖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