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3 法劍之下,唯有奸邪[第2頁/共3頁]
聽到裴守真這一番聲色俱厲的答覆,李潼初時還是嘲笑,比及裴守真講完,已經自席中立起來,一腳踢飛席前案幾,仗劍直行於裴守真麵前,劍鋒直抵其喉並怒聲道:“爾父子皆食唐祿,以是稱忠?我與賢人,血緣不出五服,困厄相托存亡,唐業聯袂再造,恩德逾於父子!狂徒匿我衙司以內,厲膽阻我行途,邀我法劍,全你忠節?你來奉告我,你求的甚麼節?”
那人身軀被按壓撲倒於灰塵中,但仍死力舉頭,大聲喊道:“殿下既以此自許,何故視朝廷製敕為無物!卑職等負皇命而來,屢求不見,殿下儀門之高,更勝宸居天闕!”
他並冇有將話講完,而是回身回到剛纔被他踢翻的席案旁,將一些狼藉在地的籍卷用劍挑到裴守真麵前,並冷聲道:“這便是行台度支計簿,裴丞無妨一覽。人眼所見,一定是實,所合道義,也一定大抵。”
比及李元素也登堂坐定,李潼放動手裡的籍卷,開口叮嚀道。
講到這裡,裴守真便深拜於地,不再像此前那樣針鋒相對,憤激於形。
李潼見裴守真如此剛烈姿勢,便抬手指了指他,並對李元素笑語說道。
“看一看吧,即便是求死,總要死個明白。既名守真,何故至死都不求真?”
郭達見其人身無長物,並無歹意,但衝犯雍王儀駕,也是一罪,喝令衛士上前,將此人兩臂反剪,按壓在地,然後才叨教道:“殿下,此狂徒該要如何懲辦?”
“裴丞所言陝西不為方外之境,此誠道義之論。但自我西行以來,朝廷無一物使於關西,方今此態,雖不言篳路藍縷之艱苦,亦絕非身教誇誇便享得。我入此時,諸業冷落,諸胡叩邊,一著不慎,大好頭顱不為我有。當時所想,與裴丞當下模糊附近,既然皇命使我,那也就無計此身,為功是取。”
皇城中俄然衝出的此人年紀四十歲許,身著一襲緋色官袍,目睹雍王親衛們各自抽刀在手,便也不再持續向前,頓足於幾丈以外,臉上卻並冇有甚麼懼色,隻是挺身拱手道:“神都下僚,受命入京,事困於此,有辱君命,無顏歸都,無顏苟活,大膽衝犯,乞雍王殿下賜我一死,賜我全節!”
“裴守真?”
“唐業再造,殿下亦殊功此中。朝情雖有晏然之態,然物用誠是困極。殿下名重當世,號以宗家寶器,皇命亦未刻薄,授以分陝之用。行台勢大,貞觀以來所未有,潼關以西,王教暢行,皇命以外更加恩治,此關東諸州未有之優恤。”
哀告殿下恩德所施勿因關山有阻,對神都百官大眾亦能心存恤念,使陝西不為方外之境,亦能使殿下免於盈溢之擾!守真一命,誠不敷恤,險途求進,已是悖法,但若能全麵於此諸情,存亡亦不存度內。”
李元素聞言後還冇來得及答覆,裴守真聽到這話後神采卻驀地大變,再也不複此前的剛烈倔強,頓足大聲道:“卑職家學、忠義遞授,父子代食唐祿,世荷國恩,此身所許,雖死無悔!殿下憑此相疑,尤甚奪我性命!縱身遭臠割,魂遭百鍊,毫不受此罪孽加誣!”
目睹周遭聚眾漸多,李潼擺手錶示將此人押入就近的戶部官署,並召來戶部吏員沉聲問道:“此為何人?所控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