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0 廬陵奇貨，群眾相謀[第1頁/共6頁]

但得誌者也並非李顯一人，麵前的裴伷先一樣也屬於此列。裴炎固然追封極盛，但本身已無子息傳承，遵循普通的儀軌舊例，裴炎一應哀榮應當降給裴伷先這個遠親從子以延傳嗣息。

但當聽到裴伷先自陳至此，廬陵王眉弓陡地一顫，開端正視裴伷先這番心跡分解。

想到這裡，李顯望向裴伷先的眼神從冷厲轉為暖和，他將所持之劍投擲在地，並哈腰扶起了裴伷先並感喟道：“我前罪確實，所覺得家國所棄，所受困擾俱罪有應得。賢人能容我苟活於世，我已經過衷戴德，更不會暗怨所使裴郎入州是膠葛前事而加毒害。裴郎以此自計並作自罪，也是小覷了皇恩之浩大！”

“這、裴參軍你這又是……”

以是當裴炎的從子裴伷先受命出任均州參軍以後，兩州官員們無不鬆了一口氣，將這個燙手山芋相乾諸事一應委之。裴伷先本職固然是均州參軍，但卻被房州州府借調過來，兩州官員們對此也都是心照不宣，並不感覺有甚麼不當。

見廬陵王厲聲逼問，裴伷先才長歎一聲，狀似無法的說道：“大王舊邸英王，勇烈故態、卑職無緣得見。但本日入城短作應對，誠知舊譽不虛！”

“那阿郎還要……莫非以此窺測廬陵王有天真念，以奏神都？”

家人入舍為裴伷先包紮手心傷口，忍不住低聲問道：“阿郎真要籌算將存亡出息投給廬陵王？”

但是裴伷先入前隻是將佩劍置於案上，接著便徐行後退，跪倒在地並頻作叩首，嘴中沉痛說道：“王城受此疾擾，大王起居不安，卑職罪在瀆職，不敢推委避懲。唯將利刃奉於尊上，是殺是剮，並在大王一念！”

以是裴伷先固然春秋不大，但其人生經曆可謂豐富有加，展轉南北萬裡之遙，幾入病篤之境又大難不死，本是刑家餘孽，竟成一方豪強。所蒙受的磨難磨去了一身的躁氣，但心誌卻並冇有是以而遭到摧折，能夠逆勢而上，自成一番風景。

賢人窮張其意誌，表我家門虛榮於世道，但除此虛榮，賞用實微。既已創策之功而表揚，竟不以忠義之人才而見用。投臣於山南，專是舊怨膠葛，欲因臣謀身之拙計，構大王險惡於孤城，這莫非是聖明人主應作之人事？”

兩人情意各表，相互前嫌頓消，分座主次，裴伷先又讓人傳餐布宴，天然不是此前那穀飯醢醬，極儘水陸之豐厚，本身更膝行於堂中，為廬陵王奉進飲食。

但是諸般忿言湧入嘴邊，卻化成了幾句安守本分的平和之言：“罪臣得皇命賜庇，不因舊跡而見辱，尚能榮養於山南華廈，唯惜福尚儉，實在不敢再作非分妄圖。”

“廬陵難托，賢人不識……阿郎、阿郎你是要？”

裴伷先聽到這一番斥言，臉上略顯輕浮的笑容收斂起來，直從席中站起，抽出腰際佩劍，倒持著緩緩往堂上行來。

聽到門堂內的傢俬被裴伷先肆無顧忌的道來，廬陵王神采頓時一片羞惱，抬手戟指裴伷先，但是伸開的嘴巴卻隻收回嗬嗬沉濁之聲，無有斥言湧出。

廬陵王固然巴望世道再生竄改、讓他能夠逃脫藩籬，但裴伷先一麵之辭，他也不敢儘信。畢竟此子乃是裴炎這個大逆之人的從子，並且其人入州以來，王城報酬便急轉直下，可知其民氣跡之險惡。

如果想得險惡一些，王城這些新換的酒保們之以是向他流露此類訊息，就是要通過朝廷對裴炎的追封嘉獎來讓他斷念，讓他耐久處於驚慌惶恐中，心驚成患、不能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