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章 睹亡物[第1頁/共2頁]
“海爺這玉扳指看著奇怪,想必不是家傳便是禦賜之物。”舜鈺道。
周海一顆心正撲在小玉倌身上,聽得問,眼也不抬,隻鼻息處“嗯”了聲。
舜鈺突覺心口萬箭穿過,她想去端麵前的茶盞吃,手卻抖顫個不住。
秦硯宏湊周海跟前,俯身嘀咕一陣,但見周海有些吃驚的接過荷包,好笑的朝舜鈺望過來,莫名的怔愣住心神。
少刻,秦硯宏離席解手,待完事出來,冇走幾步,卻見舜鈺等在遊廊處,一怔上前問:“表弟但是要解手?再往前就是。”
“表哥可否幫我說個情?”舜鈺朝他拱手作揖,說的直截了當。
窗外陰沉沉的,廳內未曾掌燈,舜鈺背光而坐,難瞧明臉龐,不過他方纔在門邊,是見過他真容的,但是猶勝那小優伶嬌色。
“此乃大案,父親又任司吏,我雖遠在肅州,卻也聽聞過。”舜鈺想了想,答得平平。
他喜滋滋的從拇指處褪下那墨玉扳指,遞至秦硯宏手裡,低聲說:“你同他講,我也看他非常中意,如若願委身與我,莫說這扳指借他玩幾日,送他爺都冇半個不字。”
舜鈺點頭:“方纔見海爺指上的墨玉扳指,我未曾見過那般好物,內心撓的很,若表哥能說動海爺,把那扳指借我玩幾日,你若想讓我做甚,定義不容辭。”
“那算啥!”王延讚酒已吃的半醉,插話出去:“聽我父親說,周海同他老子那日乾了件缺德事,把田家五女人給糟蹋了,那女人性子可烈,一下子撞柱死了,後聽當日在場的錦衣衛傳,好好的美人,頭骨裂個大洞穴,鮮血濺噴一床,忒是悚目。”
二人複又歸座,席上人已去了太半,原是至次間開一桌兒,抹牌擲骰豪賭去了。
厥後她常纏著大哥褪下扳指,給她玩耍,有次不慎摔落,磕掉玉圈沿邊一塊,大哥為替她諱飾,特去尋了位擅精雕的徒弟,修補的非常奇妙,雖外人瞧不出蛛絲來,倒是瞞不過她的。
秦硯宏整天與這些人沆瀣,立時看破魏勳的心機,想著秦仲方纔交代,正想替舜鈺混過,卻見他就著男童的手,竟是一飲而儘。
這枚墨玉扳指,舜鈺再熟諳不過。
舜鈺從袖籠裡掏了遞給他。
魏勳指著周海,吃吃地笑:“他唬出了癲癇之症,但是報應!”
秦硯宏笑言:“你說就是,何必這般持重!還是我不在這會,你獲咎了誰?”
那端坐劈麵,著青布直裰的少年,便如畫中的人兒般,肌膚素白,因吃了酒,顴骨淡添一抹桃花紅,眼兒波光瀲灩,也朝他看來,不知是否臆想,竟覺是一副含嬌帶羞的俏模樣。
周海本就是遊嬉人間,現見到更好的,也就刹時,先還愛得不可的玉倌兒,這會頓如昨日花兒般自心中凋殘。
走至廳門處,丫環打起簾子,外頭已是傍晚暮色。
秦硯宏笑著答允,又交耳兩句,才複轉回舜鈺身邊,將墨玉扳指給她,並將周海的話也一併帶到。
“都疇昔五年了,你們還跟娘們似的在嚼舌根。”周海瞪眼過來,臉紅脖子粗的分辯:“那田家高低,歸正老是要死的,你們管她如何個死法!再聽你們見人就說,都抓起來定罪。”
她略站站,前路愈發昏黃一團,而身後更無退路,正待邁出門檻,忽聽優伶聲模糊斷斷傳來:“俺那邊有落紅滿地胭脂冷,休孤負了這良辰美景.......隻未語淚先流,眼中流血,心內已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