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定鸞盟眾心意不同[第1頁/共3頁]

麝月一聽便知，忙往屋子裡瞧了兩眼：“但是了不得，怪道二爺如此，頭前為了這個鬨了幾次？現在且還好呢。也是打小兒的情分，就是遠親的兄妹也不過如此，他又是個癡的。不然府裡如何裡裡外外都說今後做定了。”

鴛鴦虎魄已是曉得的人，見賈母這麼一說，忙就應下，又來攙扶寶玉――見他雖怔忪，眼裡卻另有幾分清澈，反倒悄悄吃驚。一時細心送回怡紅院，鴛鴦忙就將襲人拉出來，如此這般說了一通：“可得細心。平日你們爺就有些癡性，頭前二女人出閣，他捨不得，背麵三女人，也是孜孜念念，何況林女人打小與他一處長大，端的是遠親的兄妹也不過如此了。老太太今兒無妨說漏了一句，竟驚住了他。幸虧他冇似頭前那般鬨，言語神情也不過緩了緩――想來也是明白了，姐妹雖好，既大了，便也要出閣的。隻這內心怕還捨不得的，你們在跟前看著些兒，多說談笑笑，也就是了。”

這一聲落下，寶玉方回過神來，忙上前見禮，呼之以兄長。顧茂推讓兩句，見他非常至心，又生得描述漂亮，不免生出幾分好感，暗想：先前聞說這賈寶玉如何不思讀書進業，偏祖母寵嬖，竟不能轄製了。現在看來，如此邊幅言談，長輩內心寵溺也是世情。

寶玉頓時如五雷轟頂，一時失魂落魄，竟不知身在那邊，動了動嘴半日說不得話來。賈母本就擔憂，見他這麼個模樣，忙一疊聲地喚寶玉，又悔怨猛不丁直說了，不覺含淚要喚人來。不想就在此時，寶玉忽而哎呦一聲，竟就回過神來，又見賈母如此，雖是恍忽失神之時，猶自抓住了她的手：“老太太……”

隻現在，卻分歧再說甚麼。

“擱著罷。”寶釵應了一聲，便收了心神，外頭瞧著一如昔日，隻言語更加少了三分。這些個事兒，旁人天然也瞧出一二分，話裡提及來，不免有些避嫌之處，她方略略好了些。

那寶玉說是睡，那裡又睡得著，一時翻來覆去，好半日方朦昏黃朧入了夢中。

寶玉卻混無所覺，隻對付兩句，便要睡去。

賈母見他雖回神，言語卻不如平日機靈，隻說是為了黛玉，心疼不已。但是他不似疇前那般，賈母倒也放心很多：這兩個玉兒，果是小後代自幼一處，不免密切些，實則並無丁點越規逾矩。全不似那薛寶釵！也罷，當今已是說破，玉兒說定了人家，寶玉這裡也須得辦理起來，總要與他擇一個四角俱全的，方不委曲了他！

提了這事，寶玉方有幾分精力，卻實失了表情，想了想，他便道：”平日裡我做這個，原是與你們一道的。本日便交給你們，總不孤負了兩處。”說罷，他便要上榻，襲人麝月見了冇法，隻得與他去了外頭的衣裳，又鋪床展被，攏了帳子，又換了香爐裡頭的冷婢女，自守在床前做針線兒。

“可不是這麼個理兒。”襲人提及這話，內心也有幾分辯不出的滋味，又覺歡樂：“可見甚麼事，今後都是說不準的。”這不是小事，兩人說了幾句，便止住不提，又往裡頭看寶玉情狀。

由此，顧茂也是含笑以對，也不提甚麼讀書長進的話，不過兩句閒談，又將及雅事風景。寶玉見他如此，雖說仕進的人，卻也隻感覺並非平常庸碌之人，極情願交友的。但是偏有個賈政在側，他不敢有一絲兒冒昧，竟不過說了小半晌話，便就相互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