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辭舊年母子祭恩公[第2頁/共2頁]
處理了讓她糟心糾結一下午的年貨,蘇雲岫心複鎮靜很多,也有精力想些旁的,“瞧為娘這記性,竟把要緊的閒事給忘了。書院何日休課,可有音了?再幾日便是二十三了,本年我們回石泉去看看你蘇叔叔吧。”
昨夜雖至淩晨方睡,兩人的精力卻極好,表情更是一掃陰霾的放晴了。用過早餐,蘇軒便告彆母親,回到萬鬆書院學習,蘇雲岫則去辦理鋪麵熟意。日子一每天流淌過,靜好得好似阿誰男人從未現身過,好似還與疇前普通無二。
蘇雲岫蹙眉看著小山似地堆老高的一車東西,道:“家舍人丁少,可用不上這些個精貴的,也吃不了多少東西。這位管家,替我歸去跟林大人道聲謝,至於這些個……”
這日午後,蘇雲岫可貴在家安息,便舀了卷軼聞條記,蜷在暖塌上隨便翻著,恰都雅到一頁,講得是一則舉人諂上賄賂隻求官、商女攀附官吏甘為妾的故事。開端處的批評裡寫道:蒼蠅附驥,捷則捷矣,難辭處後之羞;蔦蘿依鬆,高則高矣,未免仰攀之恥。以是君子寧以風霜相挾,毋為魚肉親人。
故意再翻閱幾篇,卻聽屋外“篤篤”拍門聲響,不由揚聲問道:“何事?”
“喂……”話還冇出口,人已行完禮掉頭就走,也冇給她再回絕的機遇。盯著滿車的年貨,蘇雲岫頓覺擺佈難堪,擰著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蘇夫人,您可千萬彆介哪,要真辦砸了差事,小的可冇體例跟老爺交代了。”聽出她言語裡的回絕意味,管事的趕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地跟蘇雲岫討情,一麵悄悄表示車伕傭工退遠了去,“蘇夫人事兒多,小的便不打攪您了。”說罷,幾小我丟下車,就如許倉促跑開了。
隻這一句,就讓她對行文之人印象大好。
書院放假並不晚,不到臘月二十便都停課了。二十那日,蘇雲岫便同蘇軒一道去了餘杭錦城鎮。石泉蘇家在本地也有些門麵,不過蘇佑安這一支與本家隔得遠些,他走過不到兩年,蘇老太太也思兒成疾,跟著去了。本來的老屋,蘇雲岫倒是幫著留了下來,又使了些銀兩,奉求鄰近的族人幫著把守些,逢年過節往墳頭除除草。母子倆疇當年,屋裡清算得倒也劃一,將車上的行李搬下車,安設下來不久,那戶人家的嬸子領著小兒子過來,話幾句家常,送了些許年禮,便送客安息下來。
蘇雲岫眼角含了淚,看著他一臉慎重賭咒的模樣,欣喜地笑了,轉過身拭去眼角的淚,謹慎地從屜子最底層取出一卷畫軸來,半跪在地上,雙手將畫放進火盆裡:“佑安,你曾同我說,未能親眼看一看澹寧,是你的憾事。今兒,我特地帶來了,你也幫我一起看看他。”嘴角漸漸浮上一縷清淺的笑意,望著墓碑上略有些班駁的墨字,有些看不逼真,可那份超脫遒勁的味道,卻更加濃烈了,“你總說,大家有大家的緣法,亦有命定的劫數,是不是,我的劫也呈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