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3頁/共4頁]
何況陳氏除了目不識丁,心機工緻細緻處,更比旁人多了幾分算計。那裡又是笨伯呢?目睹賬目不對,陳氏即命下人召回鋪子上的管事——也並不透露心中迷惑,隻隔著窗扇,一長一短的扣問起市情來。
陳氏察言觀色,公然陳老太爺並陳老太太都不曉得下午東院兒裡的一番聒噪,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籌算策畫賬之事,吳先生也不大通,何況她本就是目下無塵,狷介自誇,不睬俗務之人。礙著主家的央就教女人們看賬已屬不易,下剩的掂斤播兩,家務情麵等事,她也實在不能了。
陳珪也不說話,隻是笑意盈盈的看著妹子發作。且比及陳氏翻箱倒櫃的從箱子底兒淘澄出一隻黑漆填金嵌螺鈿花鳥圖案的木質小盒子來,翻開盒蓋後,將這將五百兩銀票謹慎翼翼地放入盒中,又將小木盒子重新藏到箱子底兒,用衣物袒護上了,這纔開口笑道:“mm這藏東西的風俗,這麼些年也冇變。家裡人有一大半都曉得了。你這是藏給誰看呢?”
陳氏見狀,隻得叮嚀家下賬房內的管家媳婦教幾個姐兒籌算盤。厥後心血來潮,又將本身的嫁奩賬交給大姐兒和二姐兒——如許的行動,原不是為查賬,不過是想兩個姐兒學乃至用,多加練習罷了。卻冇想到一本賬通算下來,竟叫二姐兒查出了賬目中來往不清的貓膩兒。
陳氏聞言,不知想到了甚麼。笑眯眯的看了陳珪一眼,拉長了調子的道:“哦,本來是他呀。”
馮氏見狀,少不得迎上前去,細細問了一回。方纔得知,本來是陳氏的嫁奩鋪子出了題目——
陳氏聞言,連連點頭承諾著。因想到來時忍不住喝喝罵罵的模樣兒,又悔怨不迭——幫襯著心疼銀子受委曲了,竟忘了這一回事。雖是在哥哥的院子裡發作,少不得有人長嘴長舌,倘或一句話告到了老太太跟前兒,倒不好了。
陳珪原就是宦海中混久了的老油子,深知“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的事理。聞聽妹子這一篇話,並不覺得然。倒是對妹子口中二姐兒“將支出支出兩項明白列出對比”的小巧工夫頗感興趣。當下尤笑問二姐兒道:“這體例固然簡樸,卻清楚瞭然。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二姐兒所言之事,不過是化用了後代假貸記賬法中“有借必有貸,假貸必相稱”的記賬法則,原不過是大師熟爛於心的老體例罷了。卻冇想到這時的人算賬記賬,卻冇摸索出這些膾炙人丁的小口訣。
事情還要從陳氏苦思冥想,懇求吳先生教女人們看帳本兒提及。
隻是她即使嫁過一回,受過一些磋磨,寡居在家,到底本性不改,還是青年蜜斯的嬌縱脾氣。耐著性子將那管事打發走後,仍舊咽不下這口氣,好輕易比及了陳珪家來,立時風風火火蠍蠍螫螫的跑到哥哥屋裡討主張來了。
陳氏坐在一旁,目睹著兩人聊個冇完冇了,由不得孔殷火燎的打斷道:“你們普通的也罷了,又不是幾年冇見過的親戚,那裡跑出這麼些說不完的話。好哥哥,你快些給我出個主張,如若不然,我可要惱了——那但是小一百兩的銀子。我一年的地步租子和鋪子收益加起來,也不過二百兩多一些罷了。那裡擱得住他這麼監守自盜。”
陳氏便笑道:“當然是防著外人了。既是家裡人,防他做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