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頁/共3頁]
當然,亦有些呆板朽儒覺得陳氏行事不當。女子以貞靜為要,本來就該逆來順受。似陳氏這般作天作地的,便是不幸可愛,終歸不是賢惠人。
陳珪冷靜聽了半日,心中稀有。歸至家中,便叫嫡妻馮氏備了厚禮一份,黃紙蠟燭等喪儀多少。那馮氏悄悄聽了丈夫一席話,忽的開口歎道:“真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朝夕禍福。去歲年節的時候,我還去尤大人府上拜見過這位太太。性子和順,行事柔婉,當真是冇有半點兒朱紫的架子。我還說尤大人娶瞭如許一名老婆,實乃好福分。冇想到不過幾個月的工夫,此人竟然好端端冇了。可歎還留下個十一二歲的蜜斯,年紀悄悄就冇了孃親。也不知將來繼母是個甚麼脾氣的,會否苛責慢待了這位大女人。”
因陳氏這一番作態是在世人麵前,一時候人丁紛傳,竟非常顧恤陳氏之境遇。隻覺陳氏即使行事公允,或有非議,但孤兒寡母受此勒迫,為了性命不管不顧離開趙家,也是逼不得已。
馮氏聞言,也順著陳珪的意義笑道:“夫君說的是。畢竟尤大人是朝廷官員,最著緊這禮節風化之事。總冇有嫡妻骸骨未寒,就焦急續絃的事理。巴巴兒地等著禦史彈劾不成?”
且說陳氏帶著一雙女兒返回陳家,冇過幾日,便聽到京中流言日宵塵上,句句指責陳氏於夫君骸骨未寒時鬨著再醮,實在是不守婦道,不安於室,不敬婆婆,不睦妯娌。諸多傳聞,言之鑿鑿,恍若真事。連帶著陳家闔族都頗受影響。長嫂馮氏更是稱疾辭了幾家宴請來往,免得聽人劈麵背後風言風語。陳氏一族的叔伯嬸姨亦不竭登門扣問,口中雖無甚言辭,實則悄悄抱怨陳氏風評不好,乃至連累族人。
一頃刻間街頭巷尾,茶餘飯後,京中百姓以此為談資呼喝批評。
由此類推,陳家女兒也都如此類如此。
不過幾日工夫,趙老太太這一房的名聲已是儘喪。任憑趙老太太與趙家二叔百口辯白,終是無用。乃至連趙家幾個還在縣學上讀書的小子也受了連累,每日進學讀書,總有不相乾的過來扣問這陰私之事。趙家小子們礙於同出一脈,也不好開口說甚麼,一番支支吾吾的應對下來,反叫旁人重生猜忌。
陳珪聽的莞爾一笑,不太在乎隧道:“尤大人飽學詩書,目光獨到,最是守禮節知端方的有德行之人。他這會子纔沒了嫡妻,總要守滿一年的孝。何況就算將來續絃,少不得還要探聽先夫人家裡頭的意義。現在衡量擇選,少不得擔擱一二年的工夫。那尤家大姐兒也就差未幾到了出閣的年紀,竟冇多大掛礙。”
又見陳氏不堪受辱常常便要尋死覓活,便有些公理之士按捺不住,為陳氏孤寡仗義執言。隻說若不是趙氏長幼欺人太過,陳氏一女流之輩,豈會冒禮教之大不韙悍然歸家?由此可見,世人做事大半都是被逼出來的。陳氏德行固然有虧,但趙氏也並非完人。畢竟夫君身故,放還嫡妻歸家再醮之事並非冇有,但為了些許家財就毒害媳婦乃至下藥害人的行動,的確駭人聽聞。倘若當真論將起來,恐怕趙氏婆媳的罪惡才更叫人難以寬恕。
頓了頓,又彌補道:“不但如此,聽小姑的意義打明兒起還要拜遍京中表裡的尼姑庵。三跪九叩祈佛燒香,方能顯出她的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