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聊一顧亂山衰草還家路[第2頁/共7頁]
“國字臉”連連嘲笑:“公子還看不透嗎?今上這個天子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當初他那身為太子的哥哥是打獵之時墜馬而亡的,而他哥哥死時,也隻要他一人在場。若非先帝病入膏肓,又子嗣殘落,他早就被押入宗人府定罪了。正因為如此,他纔會對那些樸重的有識之臣更加顧忌。他是不怕打敗仗的,歸正他有大片的國土能夠割讓乞降,有大把的子民甘心為國儘忠。現在他隻想著如何坐穩金鑾殿上的皇位,哪管甚麼子孫萬代,大計民生。”
沈思低著頭,一下一下撫摩著馬腹的細毛,顯得苦衷重重:“六哥出身寒微,仰仗真刀真槍的軍功得以晉升,又赤膽忠心深明大義,想必將來定會有一番作為。若因為救我而不得已居住草澤,沈思實在過意不去。”他想了想,謹慎發起道,“晉王衛律是我寄父,不如陳大哥隨我一同返回晉原吧,在他佐佑之下應可保你我無恙。信賴家父所蒙委曲總有一日可得昭雪,到當時再請他為陳大哥謀個合適的官職,你也可一展抱負。”
醒來的時候,沈思整小我橫趴在起伏顛簸的馬背上。這是一匹棗紅色的牡馬,高大結實,跟著法度緩急,鼻孔“呼哧呼哧”噴著熱氣。暮色漸沉,深林沉寂,“國字臉”牽著兩匹馬行進在荒郊巷子上。沈思看不見他的麵孔,隻能瞥見他黑黢黢的背影。
沈思駭怪地發展出好幾步,差點絆在蒲團上顛仆,愣怔半晌,他回過神來,瘋了似地大聲呼喊著:“阿姐?你在不在?我是小五兒,我返來了!你在哪兒?阿姐?”他毫無章法地橫衝直撞著,無法廟裡太黑,甚麼都看不見。
沈家三公子沈執並未呈現在受降的步隊裡,顧明璋恐怕他打扮成百姓趁機逃脫,當即重新封閉了四周城門,令人衝出來挨家挨戶搜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敢抵擋格殺勿論。
就如許踏著月色逛逛停停,連馬蹄也顯得非常沉重。沈思對這一帶本就不熟,再加上與馮卓生商定的地點是一處偏僻的山神廟,中間略不留意便走岔了路,直折騰醜末時分,才得以轉回正路。又行出十幾裡山路,終究給他發明瞭阿誰影影綽綽的地點。
可他還不能就這麼等閒死去,不但不能死,還要比疇前更加堅固地活著!現在他肩頭揹負著殺父之仇弑兄之恨,另有全部沈家軍所接受的不白之冤,他要活著,要活到大仇得報、沉冤得雪的那一天!
他轉轉頭,將視野投向了一片死寂的破敗修建,廟門虛掩著,兩扇門板在風中“吱吱嘎嘎”閒逛不已,從殘損的視窗望出來,知名神像在慘白的月光底下愈顯猙獰。
“國字臉”抱拳於胸:“鄙人誤投了顧名璋門下,屢行殘害忠良、助紂為虐之事,實在愧對祖宗家門。名號恕我羞於開口,我家長行六,若沈公子不嫌棄,就臨時喚我聲六哥吧。”
沈思不管如何也思考不出凶手的身份,他隻曉得那人斷了半截小指,還曾持有過一枚奧秘的令牌。
沈思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那就借白叟家吉言吧!”
親眼目睹了沈家父子的慘死,世人無不心頭愴惻,淚涕如傾。他們都是甲士,甲士即便死,也該當死在疆場上,要鞠躬儘瘁,要為國捐軀。可他們每小我內心又都不由存著一聲疑問:忠而被誅,忠奚可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