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莫歎人生分合常相半[第1頁/共4頁]

晉王不自發緊了緊披風：“人呢，可還支撐得住？”

-

二哥三哥一起攙扶著沈思出了大營，臨登上馬車那一刻，他站住了，轉轉頭朝著寧城方向悠長地張望疇昔，視野被霧氣封住，放眼儘是白茫茫一片，他又閉上眼細細聆聽著，但願搜尋到幾裡地外模糊的馬蹄聲，但是甚麼都冇有。最後他失落地抿了抿嘴角，邁步上了晉王府的車架。

“既然是尚無大礙……”晉王微微眯起眼睛思考了半晌，一揮袍袖，“叮嚀下去，不必急於趕路，明日辰時達到便可。”

晉王十七歲迎娶王妃季氏，婚後八個月王妃便產下一女，取名緋紅，被太祖天子親封為安平郡主。外界對此眾說紛繁，哄傳緋紅郡主並非晉王親生，是王妃婚前與人苟合的孽種，他堂堂王爺千歲竟然被戴了頂大周朝一等一的綠帽子，的確奇恥大辱。可晉王本人對各種流言流言一概處之泰然，即便季氏自緋紅以後一無所出，他也再未迎娶任何側妃與妾室。

-

晉王呆呆站了一會兒，方纔反應過來，這小子本來是冇吃飽，在等著他幫手添粥呢。可掌管炊事的侍從覺得傷病之人定是胃口不佳，故而隻籌辦了這麼一碗。

大哥一向站在遠處冷靜看著他，父親則始終冇有露麵。等馬車緩緩行出了一段，姐夫才華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將手裡零瑣細碎幾隻承擔塞給了他。裡頭有沈家家傳的金瘡藥，有幾件穿慣了的半舊衣裳，有帶在身邊經常研讀的兵法書冊，乃至還塞了一封家書。那信是昨日剛收到的，姐姐在信上說她已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姐夫把伉儷間的私密信函交給他，是怕再冇機遇親口將這令人欣喜的好動靜說給他聽了……

不一時，兩名兵士押著沈思入了大帳。沈思手腳早已冇了知覺，如不是有人一左一右架著，怕是早已跌到在地了。

他一邊“嘶嘶”吸著氣，一邊從晉王手裡接過粥碗，待晉王去托盤上取調羹這轉個身的工夫，沈思已經一抬頭“咕咚咕咚”將整碗粥喝得精光，還將空碗高高舉到了晉王麵前。

-

-

“哦？”晉王不解地挑起眉梢，“本王的所作所為有何不當嗎？”

正說話間，侍從捧著藥粥出去了，那粥熬得又細又稠，裡頭增加了很多驅寒和療傷的藥材。晉王本籌算端了碗餵給沈思，不想沈思本身一骨碌爬了起來，行動太大牽涉到後背的傷勢，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晉王放下茶杯擺擺手：“老將軍何需如此客氣，今後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大可不必拘禮。”

待沈威施罷了禮，奉畢了茶，晉王開誠佈公地說道：“本王此次前來是為兩件事，一則感謝沈老將軍出兵馳援，二則嘛，想請老將軍饒念卿一命。”

又站了一會兒，晉王走疇昔從侍從手裡接過那盒藥膏，揮揮手將人打發了，坐在一旁親身幫沈思塗抹起來。

王妃出身將門，比晉王足足大了五歲，其父兄幾人皆在朔州一役中不幸死亡。王妃得意女後便吃齋禮佛不問世事，而晉王則整日與些仙顏男人廝混一處，過著尋歡作樂荒淫無度的奢糜日子。他將這些從各地采集來、藏於王府當中的男人十足認作義子，以是晉王爺實則是義子無數的……

去得太早也是白白破鈔工夫，莫不如就拖他一拖。不比及兒子奄奄一息了，依沈威的脾氣又怎肯等閒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