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莫歎人生分合常相半[第2頁/共4頁]

三哥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了他，趁機貼在他耳邊緩慢說道：“小五兒，父帥也是一片苦心。他對你殺不得又放不得，正騎虎難下，現在隻要晉王能救你性命了。你臨時先隨他去，等局勢停歇下來，我們再從長計議！”

可兒子一旦認了晉王做寄父，普天之下都會將沈家和晉王牽涉到起來，這讓一貫欲將晉王除之而後快的天子當作何想？再者說，萬一今後要帶兵征討晉原，兩軍陣前如果晉王拿了兒子的性命來威脅本身，又該如何自處？

晉王看在眼裡，啞然發笑：“你既喚了我一聲寄父，便無需拘束了。念卿對本王有拯救之恩，本王還想要好好酬謝於你呢。”

沈思吃力抬開端，眼皮遲緩地眨動著，眸子澀澀定在那，彷彿是藏在陰暗潭水當中的兩顆寶石，黑得通俗漂渺，朦昏黃朧。俄然他牽動嘴角，幾不成聞地吐出一個字：“好。”而後朝著晉王悠然一笑。那笑容如一抹光輝晨光從臉上綻放，清澈而愉悅，直笑得晉王心旌神搖，浮想連翩。

晉王放下茶杯擺擺手：“老將軍何需如此客氣，今後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大可不必拘禮。”

見沈威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擲地有聲，讓本身辯無可辯，晉王隻好拉下臉來實話實說：“實在本王另有個不情之請。日前寧城一戰，公子沈思可謂是有勇有謀、威武不凡，本王見了甚是愛好，遂成心將其收為義子，帶在身邊種植提點，不知老將軍意下如何？”

晉王很清楚本身名聲如何，對沈威的反應也早有預感。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水上的茶葉浮沫兒，悄悄飲過一口，這纔不慌不忙地挑起眼尾睃去：“那本王如果憑著親王之尊，硬要把人帶走呢？”

嘴裡說著“豈敢”，實在不但“敢”了，還“敢”的非常心安理得。

晉王站了一會兒，竟看得有些眼熱。車內置有炭爐，暖和惱人，沈思外衫隨便搭在腰上，屈起兩條胳膊架住頭頸，全部後背都裸|露在外。他腰身精瘦緊實，肩臂伸展有力，烏黑透亮的皮膚上充滿了暗紅色的鞭痕，跟著冰冷的藥膏觸到傷口，還時不時輕微顫栗一下。

沈思雙眉舒展，眼窩裡凝了層迷濛水汽，他用力一閉眼，將滿心傷感硬壓了下去，朝著沈威“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又回身跪在晉王麵前：“給寄父見禮了……”

沈威推斷著晉王神采，安閒應對道：“馳援寧城之舉非沈某所為，末將不敢居功。至於懲罰沈思一事，也請恕沈某不能從命。於公，沈思是我軍中將官，於私，沈思是我家中季子，主帥懲辦部屬，父親管束兒子，皆為天經地義符合法理。此等小事，就無需勞動王爺操心了吧。”

車架趕到宜府衛大營的時候，淩晨薄霧還未散去。晉王遠遠瞥見一個黑影直筆筆吊在蒼茫白霧當中，動也不動，他不由心內一沉。

“這……”沈威不由鼻子冷冷一哼，“沈思汙泥雜草之質，出身寒微，又生性桀驁不平訓教，恐廢弛王爺家風，故千萬不敢攀附。”

如此慘況，縱是晉王見慣了存亡也不免一陣心驚肉跳，他謹慎翼翼湊到沈思耳邊，悄聲說道：“念卿，再忍耐半晌，從今而後你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定會護你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