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第2頁/共3頁]
他的慎德園還是老模樣,金黃的銀杏筆挺的立在行道兩旁,再深處便有亭亭如蓋的香樟,水波紋的水磨地磚在碎金般的日光中粼粼漾漾,隻要立在書房窗下的古柏彷彿又變了,好像筆走龍蛇,寄意相稱好,但是經常來這裡研墨,或者坐樹下為他裁製新衣的人冇了。
二房、三房的女孩子,聽聞良驍回府,一個個像是剛出籠的黃鶯,俏生生的跑出園子,隻等良驍給祖宗們磕過甚,便一鬨而上,將他團團圍住,文靜一些的便問哥哥好,旅途有冇有太勞累。性子大大咧咧的直接問他要禮品,還要上穀的好吃的。
良二夫人拍撫三兒:“傻孩子,你是他堂弟,他救你是理所應得,要不然,以他的所作所為,豈止會被髮配去上穀,你最好與他保持間隔。”
平整齊淨寬廣的街道,商販毫不敢來此擺攤,但每逢月朔十五還是略顯熙攘,隻見門前停了很多轎馬,有來拜訪,有來送帖子,也有些是來托乾係,大師排著隊在角門四周的門房登記在冊。
三少爺慚愧道:“他有甚麼所作所為啊,那都是我的錯……”
他格外誇大了表嫂的發音,充滿鄙夷,卻俯身握住她的筆管:“你畫的這條狗不錯,是公的還是母的,應是公的,我幫你給它畫隻耳朵。”
“我不怕……死……但是……誰來照顧你……”
……
三少爺眼角微濕,隻要在母親麵前,他纔會健忘身為一個廢人的熱誠。
“娘,二哥來了,我也換身衣裳去見見吧。”良驥說。
……
但不管如何,能活著已是萬幸,是二哥救了他,若冇有二哥及時為他吸出腿上蛇毒,結果不堪假想。
主子們規端方矩的跟在前麵,耳中不時傳入主子們輕鬆自如的說話,二爺在對三爺報告上穀的風土情麵。
“我很好,你睡吧。”他悄悄蓋上她的眼。
他是來見莊良珍的,身後跟了六個抬箱子的主子。
莊良珍眼皮也未抬,端坐美人靠,一粒一粒的剝石榴,纖指白如玉柔如柳,更像是綿綿雨後新出的筍芽,短短幾個月不見,又變標緻了。江茗倉猝垂下眼瞼,笑道:“樟木箱裡放著女人疇前風俗的衣物另有一些新添的,尺寸是按照二爺要求所裁,想來應當都合適。黃梨木箱是女人愛看的話本書冊以及筆墨紙硯不等,檀木匣子裝了幾樣書房合用的香料,這是清單,還請過目。”
南貞的房間靠東,窗前擺了一盆美人蕉,還活著。可下人死了,隻能被一卷席子抬走,好一些的賞口薄棺,自是不會有牌位。
江茗難堪的輕咳一聲,春露滿麵緋紅。
東珠紅著眼睛喊了聲“二爺”,她哭的太短長,乃至於不能自已,良驍輕撫她的頭髮,便不再說甚麼。
此事轟動魯國公,當夜打殺十幾個下人,嚇得良二夫人再不敢開口。
幾經商討,族人決定安排他去西河,劃一放逐,回程遙遙無期。
不久以後,良二夫人派人請他去慈霽堂,痛心疾首道:“南貞疏忽祖宗端方,在爺們十五歲前行狐媚之事,還懷有五個月身孕,死不敷惜。隻是你……怎這麼胡塗,你要甚麼樣的丫頭冇有,非挑這個節骨眼,你外祖母才方纔離世……連六個月都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