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第2頁/共11頁]

隻聽贏烈重喘了幾口氣，說道：“回想起來，朕這天子做的，既不算差卻也絕算不上好，內心也有幾件憾事，但是最捨不得的還是你。”蕭清婉早已哭倒，聽得此語，不覺泣道：“皇上這是要丟下婉兒一人麼？皇上帶了婉兒去罷，冇了皇上，婉兒獨個在這宮廷當中，便如行屍，生亦無趣！”贏烈抬手向她頰上撫摩了一番，微淺笑道：“傻丫頭，這怎能夠？”他纏綿病榻已久，手上乾枯肥胖，撫在麵上甚覺粗糙。蕭清婉卻按住那支手不肯放，倒將滿麵的淚珠灑在了上麵。

蕭清婉見他走遠，才下階走動，又恐贏烈一時醒來，便不肯遠去，隻在庭前安步。才過了半晌工夫，西邊天涯俄然飄來幾朵陰雲，頓時擋住全部天空，也垂垂起了些冷風，轉眼就是要變天的風景。她見了這等景象，隻得再回殿內。贏烈兀自甜睡未醒，她便在窗前坐了，悶聲不語。少頃，屋外暴風高文，公然落下滂湃大雨，她推窗望去，隻見天上落下道道水簾，水氣襲人，胸中甚覺沉悶。

蕭清婉淺笑點頭道：“皇上睡了，本宮出來走動走動，並無彆事。”張鷺生點頭稱是，又道：“皇上病著，娘娘也要細心鳳體，主子邇來見娘娘守著皇上，日夜不眠不休，非常繁忙。娘娘可要保重，倘或皇上冇好，娘娘再要病倒了，這宮裡可就翻了天了。”蕭清婉歎道：“這也罷了，若能換得皇上病癒，要本宮折壽也是甘心的。但是，此不過本宮一心癡念，隻是於事無補。”張鷺生聞言，便安慰道：“娘娘還要寬解纔是，皇上乃天選之人，福澤深厚，非常人可比，現在不過是一時的飛災。今兒早上，老奴見皇上晨起時的氣色就比昨日好些了。”

贏烈坐在位上，說道：“朕至此地，本日忽發舊疾，聽太醫的言語，須得回宮靜養，不能再同眾卿一道共享打獵之樂。但是朕亦不想掃了諸位的興趣，這般朕本日同皇後、太子一道回宮，眾位卿家可留於獵場，待獵期結束，再行回京不遲。”言罷，又莞爾道：“朕雖不能夠與眾卿同樂，待爾等送了獵物回京，朕聽你們講一講打獵趣事，也是普通。你們可要縱情極力，切莫叫朕絕望。”

這日傍晚，贏烈又發過一次頭痛，吃過藥略有減緩，便沉甜睡去。蕭清婉繁忙了一貫，也覺倦怠不堪，見天子已然睡熟，遂走出殿外來散散。

過的片時，外頭又有人來報，稱四下均已搜過，隻是不見太子蹤跡。蕭清婉又不住東拉西扯，隻是不肯將聖旨交出。那路曉年恐夜長夢多，又深怕到得天亮，外臣發覺宮中異變，出兵圍殲，垂垂不耐煩起來，向蕭清婉道：“娘娘也不必隻顧遲延時候，皇上暴斃，外人一無所知，宮中已為臣把握，再不會有一人來救。娘娘這般，不過是白搭心機罷了。臣性子不好，勸娘娘還是快些將聖旨交出來，不然臣手裡這柄劍但是不認人的。娘娘貴為國母，上路竟要臣子相送，恐有些不多數雅。”

這般又過幾日，贏烈病體更加的沉重，竟至不能下床。蕭清婉見天子已是不能夠好，因恐臨時生變，便將李敏先送出了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