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第2頁/共3頁]
安婕妤聞說,提衣上階,徐行入殿,隻見這殿上各處雕梁畫棟,塗油抹朱,百般安排敞亮的直晃人眼,兩旁宮人森列,皆垂首侍立,堂上微嗽不聞,沉寂無聲。她走上殿來,行至堂中,一眼便瞥見一名穿錦著緞,頭戴鳳冠的美女兒端坐在寶座之上,心知此便是這六宮之主了,便款款下拜,口呼臣妾,行了叩拜大禮。
穆秋蘭聽此言有理,便點了點頭。蕭清婉見那些綾羅綢緞,不過華麗精美也還冇甚麼希奇,倒是幾樣孩童的金手鐲、長命鎖、護身玉,花腔別緻,做工詳確,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看了一回,她不由心中暗道:固然他自有私心,但是那綢緞布匹也就罷了,這些金飾倒要一早預備的,他也算故意了。雖是我不容任何人來阻我孩兒的門路,但要說與他為敵,我也實在不肯。本日看他神態說話,倒還算謙虛恭敬,也似是未曾忘了舊情。但貳心中究竟如何作想,那也難說。他臨出征之前,我給的那捲圖紙,對他很有助益,也不知貳心中究竟念恩與否。
這般想了半晌,她隻覺心中亂如麻團,諸般思路紛至遝來,一時竟理不出個眉目,不由一陣躁亂,便隻叮嚀穆秋蘭將贏綿送來的物事造冊入庫。
安婕妤本就出身宮廷,瞭然宮禁森嚴,法度刻薄,又不肯失了端方,惹人嘲笑,隻屏氣凝神,低頭緩行,一起隨宮人入得內裡。
五日彈指而過,轉眼便是源紫玉受封入宮之日。
蕭清婉揣摩著天子的意義,將那離養心殿甚遠的一間慶壽堂做了那位公主的住處,其他服侍宮人並百般份例,皆按著婕妤的份例,規端方矩的安插了,既不逾矩,亦不苛待。德妃慮道:“此女遠道而來,雖說皇上封了她個婕妤,究竟也是公主之尊。一應隻按著婕妤的規製來,皇上不指責麼?”蕭清婉笑道:“指責?你瞧著罷,皇上隻怕再不會多瞧她一眼的。再者,本宮聽聞,這位源紫玉公主精通我們本國說話,於漢邦民風亦很有體味,也不必費心顧問了。”德妃於此女不甚體貼,隻聽皇後說天子毫不會寵幸於其,便覺鬆了口氣。又忽的想起一件事來,便笑道:“另有一樁故事,要說與娘娘聽。”因就講來:“在建福宮住著的那位黃秀士,娘娘可知?”
蕭清婉坐在上首,看著安婕妤叩首已畢,方纔笑著令宮人前去攙扶,又叮嚀賜座。
蕭清婉聽畢,點了點頭,未再言語。德妃又看了一回小太子,外頭便有她宮裡人來尋,說四皇子醒了不見她,正在哭鬨,她便去了。
按著端方,新入宮的妃嬪待三日以後,方纔往坤寧宮覲見皇後。但源紫玉身份殊異,與凡人分歧,入宮以後便先行往坤寧宮去,與六宮正主叩首施禮。
穆秋蘭送到門外,眼看著贏綿拜彆,方又折回堂上,就見蕭清婉正在看贏綿送來的禮品。遂上前笑道:“這二殿下倒也知禮,送了這麼多東西過來。”蕭清婉淡淡說道:“他也是為了避嫌,讓皇上放心,求個安穩承平罷了。”一言未了,又道:“該改口叫他襄親王了。”穆秋蘭不解道:“親王為皇上立下了汗馬功績,恰是東風對勁的時候,如何還會有此顧慮?娘娘是不是多心了?”蕭清婉笑道:“你不知,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多著呢。他是立下了大功,但是隻可惜他身在皇子之列,皇上又才立東宮,難保不對貳心生猜忌。他現在看似風景無窮,實則敏感非常,既要不使皇上生疑,又要防著小人肇事,實在可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