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第1頁/共4頁]
三十這日,尚寶司已先至奉天殿設禦座、寶案、香案,預備正月月朔的除夕朝賀一事。至傍午申時,帝後與群妃並攜皇子公主同入乾清宮,共享家宴,便是連一貫不露麵的惠妃也來了。
文淑容在旁坐著,耳聽二人言語,雖望著滿桌珍羞,卻無甚胃口,撫了撫本身隆起的肚腹,心內暗自忖道:現下是黎順容的孩子,接下去怕就是我的孩兒了。我也早說要我腹內孩子認宸妃做義母,她們豈有未幾想的。今看皇後奪人子嗣,直如探囊取物,皇上也坐視不睬。我該如何是好?想至此處,她轉頭看了趙貴儀一眼,卻見她穩坐席前,獨自喝酒吃菜,神態自如,還如未曾降位時普通,便又想道:她天然是不怕的,皇宗子已大了。皇後想拉也拉不動了,即使弄疇昔也隻是徒結仇恨罷了。這般想著,她也不吃菜了,隻是冷靜入迷。
行到後園裡,公然見柳條上長了嫩芽,地上也冒出很多綠意,蕭清婉看了一回初東風景,就走至鞦韆架跟前,手裡握著彩繩,踩在那朱漆橫板上,雙足立定,微一使力就蕩了開去。
光陰倉促,轉眼便是年節,宮裡各處都張紅負傷,陳列了一應應風景事,宮中一時喜氣洋洋。天子也早於二十六日封了筆,日日隻與皇後一道打理宮務,蕭清婉又辦理了很多簪環綢緞等物,分賞六宮。宮務嚕囌冗繁,贏烈比之昔日隻在前朝措置朝政,倒還多添了幾分繁忙。至二十九日,帝後率皇子公主與眾妃嬪入奉先殿祭祖已畢,隔日便是年三十了。
她神思仍略有睏乏,心中又考慮著幾樁事情,也就冇蕩很高,纔打了十多回,隻聽捆縛彩繩的橫梁上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她心覺不好,待要下來,那鞦韆架子撐不住重量,橫梁忽的斷了,全部架子倒在地上。她猝不及防,整小我也稱身撲在地上,頓時全部身子如被打碎普通的疼痛,小肚子裡更是劇痛難當,又似有甚麼東西熱熱的流了出去。她禁不得這一疼,隻覺麵前一黑,便就人事不知了。
斯須,年已過畢,後宮大家疲憊不堪,然旁人或可偷空安息,獨蕭清婉不得餘暇。既忙著催促內侍省收點年節宴席用過的一利器具,又要查對銀錢來往各項賬目,又要叮嚀預備開春各宮裁剪衣裳發放份例等事件,倒比平常更添了很多勞累。偏她又是個要強的性子,不肯行出不對落人丁舌,不免就有些神乏身倦。
自三皇子為皇後接在坤寧宮照看,黎順容目睹有望,隻是日日前來探視,蕭清婉也並不反對他母子相見,每次都坐至日西時分方纔拜彆。贏編年幼好動,坤寧宮裡的藐小擺件兒不知弄壞了多少,皇後也未有一語苛責,白天飲食起居顧問的無微不至,凡平常所需無不百依百順,各種點心玩具要一奉十,寵嬖之情比之在黎順容身邊時,更重了數倍。天子見此情狀,隻讚皇後賢惠。便是黎順容過來,目睹如此,那要討情的話語也說不出口了。加上天子常駕臨坤寧宮,黎順容來此探視之際,倒能多見上天子幾麵,倒是她意想不到的一樁功德。於此,蕭清婉倒不大實際了。
不說殿中世人各懷心機,隻言酒過三巡,贏烈自端了酒盞向蕭清婉道:“你顧著紀兒,酒也不大好生吃了,朕且與你吃一杯。”蕭清婉笑盈盈的端起杯子,與天子相碰,各自飲儘。贏烈放了杯子,自揀了一塊乳鴿入口,方纔說道:“明兒是正月月朔,朕與你當受群臣朝賀,又是一日辛苦。本當你那兒可免了這一遭兒,隻是你本年才入主中宮,朕想讓你也出來見見那文武百官,不致令他們看輕了你。”蕭清婉趕快笑道:“皇上一番苦心,臣妾天然體味得。且皇上尚未說辛苦,臣妾既為皇上的妻室,哪敢躲懶懶惰不履中宮之職?”贏烈望了宸妃一眼,見她正同惠妃說話,便又對蕭清婉說道:“你要受群臣朝見,坤寧宮裡必定事多,怕你一人摒擋不來。朕的意義,叫宸妃與你替替手,明日到坤寧宮打理一日,你看如何?”蕭清婉心中一震,本來此事在本朝乃是貴妃所領之職。今趙氏被貶,貴妃一名空出。天子忽有此語,則必定另有一番深意,她如何忖不出來!當即,便向贏烈笑道:“都聽皇上的安排。”但聽贏烈又淡淡說道:“隻可惜宸妃入宮光陰尚淺,資格不厚,又冇有哺育,一時還暴躁不得。”蕭清婉聽著,倒不好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