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第2頁/共4頁]
待榮親王謀逆一事灰塵落定,已是七月中旬的時候了。除卻都城菜市口豎起的杆子上,掛著的盛裝二十八顆人頭的竹籠,此案竟再無半點陳跡。隻是都城官媒教坊裡,俄然來了很多年青貌美的女子,她們言行舉止都非常不俗,也各自都會些琴棋書畫,京中那起迷戀風月、自誇風騷的騷人騷人,都聞名而至。一時之間,這些秦樓楚館,竟有些應接不暇、人滿為患的風景。
這日,恰是暑熱氣候,蕭清婉因懷了身孕,分外畏熱,因而叮嚀了門上宮人不見外客,在後院老槐樹底下放了張湘妃塌。她自家散了頭髮,穿戴一件天青色紗羅對襟衫,下頭穿戴白綾綢褲,罩了一條白挑線紗縐裙子,躺在榻上,讓宮人在旁搖扇乘涼。現在宮中謹妃被誅,朝中榮王一黨也都煙消雲散,皇宗子廢做庶人,再不會有甚麼作為,前朝後宮為之一清。雖則宮中事端老是無窮無儘,但眼下總會清淨上一段光陰。她心中非常安寧,看著頭頂微微顫抖的槐樹葉子,不由星眸半眯,睏意來襲。
晚間至掌燈時分,贏烈公然過來,先問了問她本日身子狀況,飲食安好等語,便令宮人上來脫了外袍冠帶,到明間裡閒坐。
正在半睡半醒間,隻聽得一陣裙子拖地之聲,絳紫快步走了出去。那正在一旁為皇後搖扇的春雨,見她出去,趕緊搖手錶示她噤聲。絳紫見皇後似是睡了,便抬高了聲音,才問了句:“娘娘睡著?”蕭清婉便懶懶的問道:“甚麼事?”絳紫見問,趕快上前,湊在榻旁,小聲說道:“若不是,奴婢不該來打攪娘娘,隻是禦花圃裡出事了。”蕭清婉聞言,睜了眼睛,說道:“如何回事?”絳紫說道:“今兒皇高低了早朝,說到禦花圃逛逛,才過了萬春亭,就聽到有歌聲傳來。那人唱的聲兒極大,跟從的人都聞聲了。皇上就叫人去把那人找來,待人到了跟前,皇上見麵子頗生,就問她是何人。誰知,她竟是一名新選入宮的秀女。還冇位份呢,就敢跑到皇上跟前討寵,也真是希奇的緊。”
至午後,鐘韶英公然將記檔送來,蕭清婉令青鶯在旁一樁樁的唸了,聽到那裡不鐺鐺的,便命明月在此人名字下頭做了個暗號。待全都念畢,蕭清婉又將冊子取在手裡,看了一回,內心揣摩了一番,便定了七小我選――皆是舉止不端、言行張狂,家世出身也未見甚麼了不得的。如許的人,留在宮中,遲早也是禍害。遂叮嚀明月謄寫下來,放在妝台上的紅木匣子裡,隻待早晨天子過來,與他商討。
蕭清婉淡淡一笑,眸中流光一閃,悄悄說道:“這是仿了前頭錢寶林的成例,也算不得甚麼希奇。”隨即便含笑問絳紫道:“但是皇上瞧她才色雙全,要封她做個甚麼?”絳紫卻點頭笑道:“這回娘娘可猜錯了。那秀女命不好,偏趕上皇上表情不佳,劈麵便斥責了她不守婦道,不安於室。又說她是埋頭探聽了,埋伏在這裡等著,可見心機詭詐陰鷙。皇上把這秀女斥罵了一頓,方纔拂袖去了。那秀女隻是個十來歲的女人家,那裡受得了這個,哭哭啼啼的,好輕易才被跟著她的宮人送回延禧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