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第2頁/共4頁]
贏烈眯細了眼睛,將她高低打量了一番,隻見她生得臉襯桃花,眉彎新月,一頭烏髮彷彿柔雲,雖是一張未施脂粉的素淨臉麵,那雙頰上卻微微透出些許緋色,一雙眼眸如含秋水,又帶著那羞赧不堪的神態,更顯嬌美。又看她穿戴雨過晴和的軟紗褙子,秋香色潞綢高腰襦裙,腰裡繫著一條蔥黃絲絛,清爽怡人,身上亦是一絲香味兒也無的,心中便有幾分喜好,就溫聲問道:“嗓子可好全了麼?”武蘊蓉含笑回道:“已大好了,多謝皇上體貼。”贏烈便淺笑道:“起來罷,地上涼,彆再跪出弊端來!”說著,就叮嚀宮人與她放凳子,叫她坐下相陪。因知她是臨選才入的京,便問了她些故鄉風土,一起見聞等語。武蘊蓉也低頭噙笑,一一作答。
走到殿外,蕭清委宛身向她說道:“你去罷,好生服侍。皇上病著,諸事不大耐煩,你多忍著些。夜裡就是困了,也彆睡去。凡是皇上要茶要水,你要第一個疇昔,彆誤了活動反倒弄巧成拙。”說著,又將贏烈平日裡的好惡風俗,以及其身在病中的百般忌諱都細心叮嚀了一遍,就說要去。武蘊蓉卻拉著她低聲說道:“娘娘這一走,嬪妾內心慌的短長。”蕭清婉淡淡一笑,說道:“彆怕,皇上極好說話的,彆觸了他的忌諱就都過得去了。快些出來,彆讓皇上等急了。”說畢,方纔上轎叮嚀起駕。
眼看風雨欲來,穆秋蘭扶了蕭清婉倉猝回房。才踏入門檻,外頭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雖並未淋著,到底頭髮有些潮了,如許睡下恐要著涼,蕭清婉便命宮人弄了個熏籠,倚在上頭烘頭髮。順手拿起丟在繡筐裡的寢衣,繡了兩針就覺煩膩,擲在了一邊。推開窗屜,隻見外頭秋雨纏綿,黑夜當中,聽到那雨打蕉葉之聲,更覺淒清。正在有趣之時,她俄然覺到腹內略略有些動靜,彷彿胡蝶扇翅,似有若無的。她心中又驚又喜,將手放在腹上,悄悄等了半晌,卻再冇發覺到甚麼。無趣之下,她烘乾了頭髮,就睡下了。
武蘊蓉回至永和宮,才踏進門來,宮人便來相告:“唐秀士來了幾次了,主子都不在。”武蘊蓉問道:“她甚麼時候來的,可有話說?”宮人答道:“才走不久,主子就返來了,也真是不巧。倒並冇彆話。奴婢曉得主子與秀士交好,請她在屋裡略等等,她也不肯。”武蘊蓉心中迷惑,暗道:倒是有甚麼要緊的事?本來自打禦花圃一過後,她二人已久不來往。武蘊蓉自謂於她非常照顧,二人又是十多年的金蘭之交,今見她如此言行,心寒之下,就與她斷了來往。本日忽聞她登門求見,不知竟為何事。
現在已交戌時,一輪弦月自西方天涯生起,院中公然起了些風,恰是夜涼如水。蕭清婉徐行院中,昂首隻見天涯銀河欲瀉,皓月將圓。憶及往昔贏烈摟了本身,窗前燈下一道喝酒弄月時的風景,不由輕歎了一聲。穆秋蘭在旁聽著,忍不住說道:“娘娘也不必過於在乎,這本來也是宮裡常有的事。就算娘娘不做,依著武美人的資質,這份恩寵也是遲早的事。非論皇上又寵幸了誰,這後宮裡隻娘娘纔是正主兒,也隻娘娘肚子裡這個纔是太子。”蕭清婉淡淡一笑,說道:“武蘊蓉的功德,是本宮一手促進。倘或這會子又去妒忌攬酸,那也未免過於矯情。隻是瞧著方纔皇上待她的模樣,本宮俄然想到,皇上不會隻是在乎我腹內胎兒?”穆秋蘭趕快說道:“娘娘這才真叫庸人自擾,先非論自娘娘入宮後,皇上待娘娘究竟如何。隻說孩子,現在皇上已有四位皇子,也並不見如何虐待其生母。雖則皇儲自來是立嫡立長的,但是曆朝立庶子以擔當大統的也真不算少見。皇上若隻在乎子嗣,又何必單要娘孃的這個呢?”說著,又淺笑點頭道:“娘娘嘴裡說著不會攬酸妒忌,內心實在還是在乎的緊,因而就胡塗了,連再明白不過的事情都迷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