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第3頁/共4頁]
隔日起來,武蘊蓉往養心殿侍寢的動靜便不脛而走,傳遍了六宮。眾妃聞知其是皇後引見的,均羨慕其鴻運當頭,能夠近水樓台,又都暗自推斷她需求平步青雲了。便有人定了主張,往永和宮去刺探動靜,湊趣阿諛,企圖帶攜。豈料武蘊蓉因侍疾辛苦,一夜未曾閤眼,淩晨返來便睡下了,不能見客。這些人被拒之門外,心中絕望,又都不信宮人的說辭,各自忿忿不平,皆道她是入了天子的眼,心高氣傲,又怕旁人奪寵,纔將世人摒於門外。這些人也是被熬得久了,不免心中生了些火氣出來,然因有劉秀春那前車之鑒,倒也無人敢肇事,隻躲在揹人地兒將武蘊蓉極力唾罵了一回,才各回宮室。
蕭清婉回至坤寧宮,便感覺身上懶惰,胸口也悶悶的,在炕上歪了半晌,眼看炕幾上燈燭昏殘,一把紈扇丟在燈下,忽而憶起舊詩裡有“舊寵悲秋扇,新恩寄初春。”之句,更覺沉悶。絳紫走了過來,拿起那把扇子就說道:“這扇子不好了,邊兒上都有些開縫了。反正已立秋了,熱不了幾天,就收起來罷。”說畢,就要拿去。蕭清婉內心紮紮的,就說道:“何必這麼急著收,白日裡還熱的很,再放放罷。那線,你明兒個補起來就是了。”絳紫傳聞,便隻好又放下了。
武蘊蓉回至永和宮,才踏進門來,宮人便來相告:“唐秀士來了幾次了,主子都不在。”武蘊蓉問道:“她甚麼時候來的,可有話說?”宮人答道:“才走不久,主子就返來了,也真是不巧。倒並冇彆話。奴婢曉得主子與秀士交好,請她在屋裡略等等,她也不肯。”武蘊蓉心中迷惑,暗道:倒是有甚麼要緊的事?本來自打禦花圃一過後,她二人已久不來往。武蘊蓉自謂於她非常照顧,二人又是十多年的金蘭之交,今見她如此言行,心寒之下,就與她斷了來往。本日忽聞她登門求見,不知竟為何事。
現在已交戌時,一輪弦月自西方天涯生起,院中公然起了些風,恰是夜涼如水。蕭清婉徐行院中,昂首隻見天涯銀河欲瀉,皓月將圓。憶及往昔贏烈摟了本身,窗前燈下一道喝酒弄月時的風景,不由輕歎了一聲。穆秋蘭在旁聽著,忍不住說道:“娘娘也不必過於在乎,這本來也是宮裡常有的事。就算娘娘不做,依著武美人的資質,這份恩寵也是遲早的事。非論皇上又寵幸了誰,這後宮裡隻娘娘纔是正主兒,也隻娘娘肚子裡這個纔是太子。”蕭清婉淡淡一笑,說道:“武蘊蓉的功德,是本宮一手促進。倘或這會子又去妒忌攬酸,那也未免過於矯情。隻是瞧著方纔皇上待她的模樣,本宮俄然想到,皇上不會隻是在乎我腹內胎兒?”穆秋蘭趕快說道:“娘娘這才真叫庸人自擾,先非論自娘娘入宮後,皇上待娘娘究竟如何。隻說孩子,現在皇上已有四位皇子,也並不見如何虐待其生母。雖則皇儲自來是立嫡立長的,但是曆朝立庶子以擔當大統的也真不算少見。皇上若隻在乎子嗣,又何必單要娘孃的這個呢?”說著,又淺笑點頭道:“娘娘嘴裡說著不會攬酸妒忌,內心實在還是在乎的緊,因而就胡塗了,連再明白不過的事情都迷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