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相見[第1頁/共4頁]
伍雀磬披衣而至,身後有酒保忙著為其舉傘,嶙峭殿門高懸一排燈籠,火光煌煌,能照得出她散髻清顏,天生麗質,便是慵衣緩帶也覺渾然天成。
至於馬護法,那人走時描述並欠都雅,雖也稱不上狼狽,承影猜他不肯同歸的來由,或者就是不肯流露其本身的傷況。哪怕這個猜想並無根據,承影仍舊感覺,馬護法是不想被宮主瞧見他的弱勢,不然怎會人離了他的手,刹時便復甦了?
一番打扮,那一隻小巧素手撫平他肩邊褶皺,笑道:“怎辦,發還濕著,馬護法來這裡,我替你擦乾。”
這話說得虛假,馬含光沉了眉眼,略微一笑。
平生都未曾被護法大人如此近間隔又悠長地監督過事情,這班侍衛腳踝由晌午軟到現在,原求對方早些入殿,後又求其不得召見自行退走,當今,他們終究能期望一回下個時候的換崗。
承影本來是有些不待見馬含光的,一人之下,卻恰好功高蓋主,他乃至有幾次想於背後勸說一番伍雀磬。但隻這一回,宮主有難,馬護法挺身而出,冇有半分推搪,即使孤身赴敵營的行動頗不成取,但伍雀磬又的確是重新到尾連根頭髮絲都未傷到。承影看得出,有人嘴上狠戾,所作所為卻口不對心。
火光溫吞,照亮四周視野。洞中空間不大,彆無他物,唯角落處的幾團乾草,年代長遠,積著灰塵。
伍雀磬之前被正道以鎖穴伎倆封住內力,時候太久便於身材有礙,馬含光以和緩手腕解她禁製,卻因此令人墮入稍長的昏睡。
承影身為男人,並無女子那般得敏感,但即便癡鈍也已發覺,廖宮主與馬護法之間乾係不複以往的同時,彷彿也並不簡樸。
遊走於經脈的真氣因邪念紛起而一瞬倒流,喉中猛竄上一股腥甜,瞬息便噴出大口鮮血。
特地前來此地,也非是確認甚麼。曾經密切無間,實在他該認出來,早該認出來,是甚麼令他遊移不決,又是何讓他畫地為牢,乃至連一句輕喚都不肯去聽?
“厥後複發幾次,怪你不聽我話,過分勞累,損了肩頸,今後若不肯頭痛,還需乖乖聽話。”
而後連續幾日,伍雀磬誠懇於嶙峭殿待著,想來馬含光遲遲不歸,該是趁各大派會合襄州好來個一網成擒。可她也叮嚀人監聽住外界動靜,並無任何動靜,馬護法頻頻現身中原武林,如此風平浪靜卻還實屬初次。
那身前之人無聲無息多時,好久以後,才見他冷靜點頭。
並非大家能見,但那最前的侍衛倒是瞧得清清楚楚,便隻一霎,馬護法向來幽如冷夜的眸中生出了斑斕光彩,那便是喜上眉梢,底子非是他們猜想被宮主冷待後的勃然大怒。
馬含光默了斯須,答:“半路顛末家玉鋪,見這玉胚甚好,順手買的。”
回雲滇的第一件事,世人便是三催四請將她囚禁嶙峭殿。馬護法人不在,聲望猶在,她這個宮主當得也是窩囊,想想還真縱壞了那位首坐護法。
“部屬不該擅作主張,助宮主脫出嶙峭殿。此番才知,馬護法雖跋扈猖獗,卻到底於儘忠宮主一事上恪失職守,是部屬莽撞,百死莫辭,請宮主賜罪!”
她來他身邊,陪他和衣而臥,他知與其天涯,便連閉目時都滿麵笑意。隔日醒來,此狹小山洞,始終空無一人,冰冷暗淡。
大殿外雨水成簾,馬護法垂首立於殿簷以外,這整整一日,苦的絕非他白叟家一人,另有殿前賣力保衛的諸多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