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芣苢[第1頁/共3頁]

我悄悄考慮著，順手拿起妝台上的那隻鳥鵲身形的桃木梳子，有一下冇一下地梳理著襟前那一縷精密的髮絲。

“都退下吧，我想好好歇息一下。”我強撐著笑容，柔聲號令著，世人便唱諾退去了。

這東方甫賢對待部屬口氣倒是親熱的很，冇有涓滴居高嬌縱的架子，完整不像麵對我時的那副皮郛，可見此人是有多凶險多善變。

可這一閉目，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約莫也冇多大會兒，就被耳邊一個聲音喚醒了，有人隔著窗帷在和我說話。我迷含混糊驚醒過來，腦袋另有微微的痛，隻聞聲那人似又反覆了一遍：“公主，奴婢芣苢前來服侍公主去營帳歇息。”

冇等我說些迴應她的話，便聞聲她歡暢拜彆的腳步聲，踩的空中上一片細碎窸窣。

我內心一陣感念，風拂麵而過，竟不自發流下淚來，怕被人瞧見，隻得放下窗帷，偷偷拭去。可剛要坐穩，便聞聲車外的馬兒一聲長嘶，身子不由得猛向前傾，幸虧我及時扶住了窗棱，馬車刹時停了下來。

地看著我，那張臉如孩童般瓷白圓潤，自有一股子天真天真的敬愛勁兒，一對酒窩淺淺地點綴在兩頰，似霞光斜映在水麵上，順著如雪的香腮向兩鬢垂垂泛動開來。

“諾，部屬得令。”

“你且來扶我下車吧。”

宮娥如果得主子眼緣，便會得主子賜名，想必是太王太後給取的，那太王太後當是位精通詩書禮節之人。

我柔聲答覆著，內心便想著她應是個活潑的人，又或許是她第一次出宮，總之從她的聲音裡能聽得出那種難掩的歡愉。

“我曉得了，你去忙吧，辛苦了。”

在車攆中坐得久了，加上一起顛簸，這會子忽感覺肩膀和脖子都有些痠痛，連身子也有些僵了，我悄悄地活動幾下肩臂，感覺渾身乏力，便斜倚著窗欞閉目養神。

可一轉念，我又想起了臧兒，不知臧兒現在如何了，太子必然會善待她吧。隻願她能保全本身，謹慎對付代夫人，在宮中安穩度日就好。

隻見一個帶刀侍衛來到他跟前，一骨碌從馬背上翻下來，屈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啟稟左賢王，已行相稱山，天氣已晚，且山路險阻，多有不便，入夜之前怕是過不了山頭了，是進是留，請左賢王明示。”

可太王太後乃是幽王的祖母，何故對未曾會麵的我如此虐待？竟將本身宮裡的宮娥指派給我？

“諾。奴婢叫芣苢，是被分來專門奉侍公主起居的，公主如有甚麼叮嚀，儘管叫來奴婢去做就是。公主一起受累，且先好好歇息著，奴婢就先去為公主清算營房了。”

芣苢已擦乾了眼淚，轉而又有了明麗的淺笑，謹慎翼翼地答：“回公主的話，甘棠與我都是太王太後親身指派來奉侍公主的婢女，隻是這會兒夥房人手不敷，她方纔去幫著籌辦晚膳去了。太王太後和左賢王都叮嚀過，公主的衣食住行必然要細心，不能委曲了半點兒。”

正看得細心，俄然見到有人正走近窗帷前，我從速鬆了窗帷，略整了整額前的麵紗，正襟端坐，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是東方甫賢的聲音，這聲音離我如此近，聽起來彷彿就在我耳邊。

天氣將晚，霞光微醺，雲垂牧野，芳草成窠，翠微之餘南風微動，有歸鳥聲模糊在耳。所謂良辰美景大略就是如許的吧，隻是此生必定冇有夫君在側，怕是要孤負了這風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