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芣苢[第2頁/共3頁]
我內心一陣感念,風拂麵而過,竟不自發流下淚來,怕被人瞧見,隻得放下窗帷,偷偷拭去。可剛要坐穩,便聞聲車外的馬兒一聲長嘶,身子不由得猛向前傾,幸虧我及時扶住了窗棱,馬車刹時停了下來。
“回公主的話,恰是奴婢。”
旁的宮人回話時老是低眉垂眼的,不敢昂首正視。這丫頭倒是涓滴不避諱這點,說話時候總笑盈盈地看著你,眼波裡流轉的皆是喜氣。加上春秋尚小,稚氣未脫,不但不惹人厭,反教人感覺活潑聰明,很有活力。
“諾。奴婢叫芣苢,是被分來專門奉侍公主起居的,公主如有甚麼叮嚀,儘管叫來奴婢去做就是。公主一起受累,且先好好歇息著,奴婢就先去為公主清算營房了。”
我將麵紗重新遮上,稍稍翻開左邊窗帷一角,想透太小小的裂縫一看究竟。
西虯間隔幽國路途較遠,即便是日夜兼程也要三日才氣達到。因是第一次坐長途的馬車,一起上又顛簸的短長,我始終昏昏沉沉的,欲睡卻不得,腦袋嗡嗡的疼,胃裡也模糊作嘔的感受,非常難受。
我兀自笑笑,內心倒很有幾分戀慕她。
車馬行了一整天,半途隻小憩過一次,簡樸吃了些現成的食品及生果、糕點。隨行的騎馬侍衛約有三十餘人,宮人約二十餘人分坐在五駕載物馬車上,皆是用來裝載隨行用品以及我那些陪嫁嫁奩。而我所乘坐的這駕車攆天然是精美多了,從內到外都被經心裝潢過。畢竟是出嫁的女子,即將入宮的妃嬪,礙於身份,我隻能始終坐在馬車裡,不便隨便下車走動。
正看得細心,俄然見到有人正走近窗帷前,我從速鬆了窗帷,略整了整額前的麵紗,正襟端坐,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悄悄考慮著,順手拿起妝台上的那隻鳥鵲身形的桃木梳子,有一下冇一下地梳理著襟前那一縷精密的髮絲。
是他嗎?那棕色駿馬背上的男人正微微揚起的下巴有著非常精彩弧度,再看一眼,才確信那果然是他,本來他一向在我的左邊。
“都退下吧,我想好好歇息一下。”我強撐著笑容,柔聲號令著,世人便唱諾退去了。
地看著我,那張臉如孩童般瓷白圓潤,自有一股子天真天真的敬愛勁兒,一對酒窩淺淺地點綴在兩頰,似霞光斜映在水麵上,順著如雪的香腮向兩鬢垂垂泛動開來。
“奴婢知錯了,還請公主懲罰。”說罷跪了下來,誠惶誠恐,淚珠子已掛在兩頰。
那侍衛得了唆使,便大聲呼喊傳令,聲音如雷貫耳,緊接著便有眾聲應“諾”。
“我曉得了,你去忙吧,辛苦了。”
“有些話千萬說不得。”我定定地著她,她認識到了本身講錯,用手捂住了嘴巴,不住地點頭。
“嗯,行了一整天路了,大師夥都還冇端莊吃上一頓飯,眼看這天就要黑了。既然如此,就傳令下去,今晚在山腳下紮帳歇息一晚,明日再早早趕路,即便是委曲了我們,也不能委曲了西虯公主。”
主仆二人一起朝著營帳走去,進入帳房就瞧見五六個個利索的宮娥退居在兩側,跪身向我施禮。
此時身邊隻剩下芣苢,見我坐下,她便從速幫我摘了麵紗,公然非常聰明。她拿著麵紗,刹時似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看著我,不曉得在想甚麼,微微揚起眉毛,神采有些驚奇,隨即脫口而出:“公主容顏果然驚世,難怪太王太後說,西虯來的公主非比平常。奴婢雖進宮不久,可幽王宮裡諸位王妃和夫人也是見過的,竟無一人能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