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下鉤[第2頁/共5頁]
晉樞機卻悄悄吹了聲口哨,那隻黑貓又躍入他懷裡,“我卻已不想再戰了。本日,死在這槐樹林的人已夠多。”
潭影是嗜血的利器,他是殺人的裡手。嗜血的利器碰到嗜血的人,殺人的裡手碰到殺人的手,那本是一種鎮靜,一種恢弘,一種以殺止殺的仁德,但是現在,卻已變成了一出鬨劇,一場笑話,一個無可挽回的弊端。
“劍起必殺,劍冇無痕,好短長。”遠處推著輪椅的白叟道。
晉樞機笑了,笑容帶著種說不出的輕浮,“公子在活力?”
那些捕快一起都綁在馬後,早已被折磨得衣衫襤褸,現在卻還不得不伏得更高供那少年落鞭子。景衫薄看在眼裡,立時便是一陣討厭。天昭帝商承弼殘暴無德,身邊這群禁衛軍個個都是豺狼豺狼,橫行京都,為禍鄉裡,他抬起眼,看那揮鞭子的少年,“你殺過人冇有?”
“濫殺無辜,以彆人道命取樂之人冇需求活下去。”景衫薄道。
寶劍出鞘,例不空回。可這一次,潭影卻冇有帶走任何一條命。
“槐,本就是係鬼之木。”景衫薄淡淡道。
“哼!”那少年似是極討厭晉樞機,聽他說話便冷哼一聲。
誰都不會去責備一個死人。
猝然之間生出這場變故,景衫薄不免迷惑,不過想到晉樞機那倚色封侯的難堪申明,這少年如此叫罵倒也不算奇特。再轉頭看那七名捕快,固然個個嚇得神采發青,現在卻都老誠懇實跪在地上,“統領饒命,統領饒命。”
“公子劍法又精進了,可喜可賀。”晉樞機也坐在了槐樹下。
“殺過又如何,你還真敢殺了爺幾個不成?”
日落無情,月出無聲,花落無語,劍起無魂。
晉樞機卻已背轉過身,微微一蹲,抱起了樹下的七絃琴,“你我卻都不必做木上的鬼。”他淺淺回眸,迷離了一整片暮色,“公子才十四歲,十四歲,恰是載酒攀花放馬鳴琴的年紀,殺人雖早了些,公子卻一樣做得不錯。隻不過,公子殺人劍下無血,重華卻愛血花綻放、仇敵要求的淒然色彩。”他說到這裡,卻俄然一頓,“你若實在想看我的劍法,倒也有個高雅的體例。不過――”
晉樞機度量黑貓,輕捋鬢邊長髮,“景公子的意義是,他劍下從不傷無辜之人。你若冇殺過人,叩首認錯也便罷了,你如果也殺過人,那明天――”他微微一笑,眉間硃砂已露腥紅,“他更能殺你。”
那些捕快猶自告饒,彆的幾個穿戴鎧甲的少年已罵道,“誰準你們跪這麼遠,還不疇昔給我們統領出氣!”
似是覺出了景衫薄的迷惑,晉樞機悄悄撥了撥琴絃,他本是坐在樹下,景衫薄卻站在他身前,他說話的時候便微微揚起臉,抬起精美的下頜,纖長的眼睫遮住霧普通的眸子,聲音帶著一種輕浮的飄忽,“剝取人皮的體例我起碼曉得九種,但是用酥油澆注入腦剝下的皮太膩,做成鼓時落槌粘而不敏;用瀝青澆注入腦剝下的皮又會泛黑,即便是美人的如雪肌膚也失了色彩;如果直接從脊椎下刀,把皮膚分紅兩半,像胡蝶展翅一樣地扯開來,美則美矣,卻總嫌不敷風情。不如請公子一試潭影寶劍,臍下三分動手,劍尖一點血正都雅成這鼓麵的一點紅,那胡姬臍下又恰有一粒血痣,如此一合,製成的鼓豈不是既精美又淒豔,恰好讓重華一償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