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雞窩裡來了拜年客[第2頁/共3頁]

誰知這苧麻普通每年可采三次、最後一次在十月，一旦過了時候，麻料就不好用了。以是每到收割時節，農家搶著割、商家也搶著訂，訂晚就冇了。簡竹初來乍到，不懂這些，那裡有先下過訂單？臨時再要收買，不得不加錢。陳雍借的高利貸本金，冇在絲鋪上花掉，就在這裡使了出去。

“我的兒，我曉得。”胡九嬸就等她問，立馬竹筒倒豆子般道，“打小兒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最能調皮。疇前有爹孃照顧，他一天還不知闖多少事呢！現在戴罪之身，他不跟主店主搭腔倒也罷了，這搭腔一句搭不好，獲咎了，不就一頓鞭子嗎？”說著情動於衷，滾下淚來。

這“且再川”，之前也是慕家財產。陳雍在慕家期間就一手賣力麻紙製造與發賣。慕家倒後，盤下且再川，本身端莊做了老闆。肯乞貸給簡竹買絲鋪，照他說，就是看在“且再川與山烏檻疇前的友情，現在更應同舟共濟。”

安城養蠶的季候，是從四月起至十月末。每二十餘天養一批蠶，約可養十來批，至十一月初，朔風起天末，縱強養起來，也結不得好繭子了。再說，漂絮要在水中停止，氣候一冷、河麵上凍，也漂不得。平常的山烏檻，入冬便無繭可煮、無絲棉可製，隻要歇下來。但是活能夠歇，伴計卻歇不得。伴計一歇，豈不是隻剩下白吃白喝了？以是凡是敬業點兒的老闆，從內裡接點其他活來，也要叫伴計做的。

真是打盹就來枕頭，想甚麼就來甚麼。河還冇上凍，“且再川”老闆再次前來拜訪。

“改了！你能交貨給我，我就不要雙倍罰金！”陳雍利落道。

山烏檻既接了陳雍的大宗買賣，騰不脫手做彆人的活，這是第三筆隱形開消。

疇前，山烏檻是慕家燈號下的財產，其他作坊天冷後也有洗料、打料、切料、杖槽、漉漿等諸道環節可做，人手完善的就不向外雇長工，直接叫山烏檻伴計做了。今兒個，山烏檻已獨立，再要活計，就隻得自個兒到外頭接。

“絲鋪的事，我也傳聞了，真正勢如騎虎，那搶價的可愛！擺瞭然看你不是本地人，排外！最後一關你退下來，也怪不得你。在商言商，我可冇那本鄉本土的侷促心機。隻是我這筆錢貸在你這裡，不怕你笑話，總想它生息的。不如做成你這筆買賣，我們相互得利。你看如何？”陳雍推心置要地商問。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來福和來寶，不能以真名字示人，自有苦處。

來福不滿：“喂，現在明白日，星星都冇出來，你看甚麼天事？！”

這會兒，山烏檻活計重新分派過了。凡是有點力量的伴計，包含兼思，都被拉去侍弄麻料。兼思本來承擔的潔淨灑掃之責，就轉給了寶刀。內院打掃本來是兼思自帶的兩個伴計賣力的，他們比來不知忙甚麼去了，整天不見人影，簡竹倒放心，叫寶刀有空時帶著掃掃就成。

寶刀心上一動，觸著老爹疇前教的武學事理，不由張口道：“不成逞強、不成示強；借物掩身、因人掩形；妥為周旋、伺隙反噬！”

陳雍此來，是要求山烏檻供應麻料的。

“身材矗立，儀表堂堂，雙目有光，舉止客氣。”沈夔石張口十六個字，都是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