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山匪[第1頁/共5頁]
八大王單腳一翹,下頜一送,表示智囊細細道來。
思及此處,仆人一頓,神思一轉,腳下一個趔趄,踉踉蹌蹌悶頭前趕。
五鹿渾一行五人,得意了宋樓奶奶所傳動靜,這便奮馬揚鞭,莫敢擔擱,但是趁夜行路,終歸有所不便。行了約莫一個多時候,已入卯時,目睹日耀桃都山,天雞啼鳴,諸人並轡,漸緩腳步;現下,其已然遠了鹹朋山莊百十裡。
席間座下,有一人,兩手托碗,起家直衝八大王敬了一敬。
山雖是佳處,來往流連之輩倒是寥寥。論及起因,全不過因著這山上有個悍匪窩,窩裡有尊“八大王”。
這一名,那裡是那風騷皇子五鹿老,清楚是那靈和寺削髮、寶象寺獻珠的同括和尚!
“那尼姑廟有甚好?老子這八音山但是短了你吃食?一個個窮斷了脊梁筋的,還惦記上庵堂裡的幾吊油錢了……”八大王單目再開,口內出粗不住,“老子問一句,你這混蛋羔子是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是小娘養的還是狗孃養的?”
堂內諸匪聞聲見狀,心下皆是蠢蠢,麵上對勁之色藏也難藏。
長桌一頭近八大王那處,另一人長衫廣袖,鬢髮星星,瞧著似是讀過幾年書的模樣。其見此情狀,緩緩落盞,直衝八大王拱了拱手,緩聲自道:“八王所言,甚是在理。你等可知,數月前三彩山那夥子人,因何為官軍所剿?”
凝神細觀,其心下由不得一緊:隻見得幽房曲室,互為連屬;朱閣遊廊,迴環四合。手邊是金虯玉獸,壁砌生光;身外是桃蹊柳徑,園接天闕。五鹿渾口唇微開,自知入夢,心下冇法,反是兩臂一抱,優遊閒晃。雖說是信馬由韁,但是五鹿渾卻似早識門徑,行了約莫半柱香,七拐八彎,鬼使神差到得一扇門前。
兩掌輕推,放腳入得一室。
恍忽之間,五鹿渾脊骨一軟,脖頸一寒,肩頭抖個兩抖,目瞼乍開。
方纔口出穢言那人,自是曉得八大王脾氣,任其好一頓詈詞劈臉蓋臉澆下來,倒是抿唇斂瞼,再不敢多言一字。
“你們這群屎尿屁的毛崽子,也甭跟老子諱飾。”八大王單掌一揮,挑眉再道:“錢能搶,佛也能奪。隻是女子,一個也不準給老子招惹!至於三彩山同那勞什子靈和寺,你等誰敢再提半字,老子徒手把他口條摘了,鹽漬熏乾了下酒!”
“遇景但需行樂,當場且共銜杯。”
“靈和寺?”八大王目珠一轉,低聲詢道:“爺爺我但是聞所未聞。”
“智囊,賞了給你。老子剋日無事,掃了幾眼你進的書,撿了幾句識得的唸了又念。這一瞧一念不打緊,老子說話是愈見文縐縐,唾沫嗅著也是更加酸溜溜了。”
一番汙言穢語方落,便見八大王將掌內酒碗一撇,身子略微一弓,撿了散在坐下的靴履往那極眷女色的猢猻頭殼上一擲,挑眉嗔怒,“你個冇肝冇肺的小殺材!老子不是早說了,劫富濟貧也好,欺善遠惡也罷,我們山上,冇甚吵嘴,無甚吵嘴,圖的就是一個痛快!單單隻一樣——女人,老子不碰,你們這群小混蛋也碰不得。一群打脊的玩意兒!記不得爺爺的話,可不就是忘了八?”
五鹿渾因著一樁樁遝至惡事,心下本就忡忡,加上久為夢行症所擾,既不能睡,亦不敢睡,連番跋涉之下,終是打熬不住,睡眼開開闔闔,竟是於馬背上顛簸著假寐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