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異教[第1頁/共4頁]

胥留留見宋又穀單臂一抬，直用那摺扇輕抵顳上，麵上苦得，仿似生食了一隻涼瓜。胥留留意下莫名感覺好笑，卻知此時此地甚不應時宜，稍一搖眉，馬上清了清嗓，正了正色。

薄禾見怒，抬聲喝道：“有何發明，馬上呈報！”

“我同父親，也如你這般想。”胥留留瞧一眼五鹿老，又探手至聞人戰跟前，緩緩握了其掌，柔聲慰道：“聞人女人，若聞人前輩當真現身钜燕皇宮，我同家父，自當幫襯。屆時，也需得你見上一見，勸上一勸，莫讓聞人前輩執迷不悟，一門心機入了岔路纔好。”

“兄長！”五鹿老眉關一緊，已是按捺不住，薄怒策應，“昨夜，若非我急智，怕是現下你我皆得應了那碎首糜軀之辭，長埋薄山之上了！現其竟還疑了我們同那勞什子異教的乾係，真是氣煞我也！”

五鹿渾深納口氣，衝胥留留含笑應道：“胥女人便莫要賣關子。此一物，莫非是回返廣達城時，令尊所授？”

堂下老者悄悄撚鬚，待了半晌，方道：“這怕得讓祝家兒郎說道說道吧。”

薄禾擺了擺手，麵上暗淡，兩目無光，掌背直衝那弟子推了兩推，無聲令其退下。

“怎得我們方至，便生了這檔子事兒？”宋又穀兩肘支在案上，輕將那摺扇在前額敲了敲，心下思及魚龍二人，滿膺歎惋，再道：“我總感覺，自打少揚城堆棧出了命案，你我便再冇消停過。”

“豈止，豈止。”聞人戰揩了揩眼角殘淚，緩聲接道：“據傳其教外科罰幾有千數，刑具亦是五花八門。最令人膽怯的，當屬那碎頭器跟碾身磨。想來碎首糜軀之辭，也跟那駭人聽聞的科罰有些個扳連。”稍頓，獨自接道：“我師父還說，當年的大歡樂宮教眾，多有黥麵，頰上所刺，恰是那八個字。隻因大歡樂宮發源之地，乃是比钜燕還要更往南去的荒蠻，故而其所用筆墨，也是他們老祖宗的鬼畫符。”

“故而我方至亂雲閣，便向聞人女人扣問令尊地點。”胥留留目簾一闔，更感兩目酸脹，將臉頰緩緩往胳臂上一靠，待得半晌，方低聲接道：“此行歸返廣達，最奇的，尚不是這手劄。”

薄禾瞧一眼胥留留，又是一歎，自感唇舌千斤，攢力應道：“兵來將擋！我便得讓那群賊人曉得，我薄山，從不懼戰！此一深仇，必當啖其肉、飲其髓，血債血償！”

堂內陡靜，五鹿渾隻聽得腦內一個接一個疑問，就似自池底湧下水麵的泡泡，咕咚咕咚著，一刻不斷。

五鹿渾聽聞此言，隻將十指指尖相對，小扣數回，獨自喃喃道：“若聞人前輩厥後當真得了動靜，知水寒三國皆有，以其經曆，必可推知三珠並無差彆。如此，其又何需多此一舉，再冒險探钜燕皇宮？且這手劄，為何要留於胥大俠莊上？如果趁人無備動手，勝算難道更大？”

五鹿兄弟聞聲，自是知其深意，五鹿渾長納口氣，搖眉苦笑道：“長輩幾人方至亂雲閣，魚龍二位前輩便遭此橫禍，若說同我倆無關，怕是連長輩自個兒也不會采信。”

聞人戰妙目幾旋，兩掌往桃腮上一攏，捧著臉頰哀道：“我長這麼大，還從未這般痛恨我爹行竊不合作具。”話音方落，直衝胥留留求道：“胥姐姐，如果我爹當真現身钜燕皇宮，你可否請胥伯伯高抬貴手，莫要留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