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忠誠[第1頁/共2頁]

他緩緩靠近，手掌在她鬢上微撩，湊在她耳邊：“夫人，要把穩！”

眼角微潤，雲媛將臉埋在他堅固胸膛，嬌軀微顫。情深如海，也難敵她的信奉，偶然自省，她是個狠心又無情的女子。

高跟皮鞋踏上門前大理石丹墀，他纔回神，順手將雪茄放棄，軍帽戴在頭上，恭敬翻開車門。

尊敬父親的挑選，更多的是彌補心中的虧欠！

李爭鴻將軟呢硬簷棕黃色軍帽摘下，放在車頂。抽出一支雪茄，烏黑洋火梗在剛毅指縫間蹙起橘色光芒，煙霧輕繞。他依托車門，目光卻落在院中海棠花上。花期未過，卻有落紅各處，冇入泥土，香消玉殞。

白雲靈雙頤暈紅，癡癡低笑，就在他開門的手，先鑽入車子裡。

淡淡菸草氣味，傍晚昏黃碎光裡，他已經退回車門，將手抵住頂端，表示她上車。

白雲靈先出來。

慕容畫樓方纔想過來，李爭鴻卻上前一步，擋在她麵前，大聲道：“夫人，鬢角亂了……您彆動，部屬幫您彆上去……”

簷下墨羽青鳥飛過，風鈴叮叮鐺鐺，紗簾輕卷。

玄色奧斯丁轎車陡峭又快速穿城躍巷，半晌就闊彆了喧嘩，往郊野而去。落日已落，天氣卻尚且腐敗。遠處淺棕色海灘，細白浪花湧上來落下去，幾次低吟。海鳥歸巢，成群結隊裁開天涯，隱入茫茫天水相接處。

第二十八節虔誠

他怔怔望著窗外，凹凸跌落的街景，俞州的夜來得特彆遲，街上行人腳步或倉促或輕緩。李爭鴻又將督軍昨晚交代的話細心回想一遍，心中冷靜感喟。

她的身後，跟著慕容畫樓。

他要的，不是在他身後尋求庇護的嬌花；他要的，是站在他身邊，同他共擔風雨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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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鋒芒與嬌媚藏匿，她慣於平平，不卑不亢，一抬腕一凝眸皆是難以言喻的風味。車子緩緩駛出，李爭鴻更加感覺，夫人的神態不成思議。那幽深氣質，好似泥沼，一旦跌入便不斷深陷，直到完整沉湎。

她一襲粉紅色高束腰蓬袖洋裝裙，暴露大半截纖藐小腿，玻璃絲襪下，挺直婀娜。紅色高跟皮鞋上，裝潢一顆淡紅色的寶石，大氣又不失婉約。微卷長髮披肩，纖藐小巧耳垂塞了兩粒珍珠米耳釘，脂粉微施，麵龐更加光彩奪目。驚鴻一瞥間，女子繁花錠放異彩。

白雲歸俄然將她的手握住，低聲問道：“在想甚麼？”

他視她若珍寶，將錦簇江山奉在她麵前。固然隻是姨太太，在俞州她一樣是最高貴的人，因為她的男人，功勞顯赫！除了正室名分，他承諾要給她最好的。這些年，他做到了。

光陰沉澱了他的鋒芒，亦添了霜色。

在督軍眼裡，東南的承平勝於統統，哪怕是最愛的女子，他都忍心割捨。李爭鴻也不能明白，督軍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他忠於民族，忠於君主，卻不肯一絲保護本身的女人！

孔雀藍織錦繁繡旗袍，雪色貢緞絲綢披肩，不及白雲靈打扮靈動。隻是那雙眼眸，溫軟中安靜無波。眉梢挑起慵懶，眼角照顧風情，素麵朝天，檀口紅唇掩映雪色絲綢的光芒，平增奪目嬌媚。

雲媛端坐在白雲歸身邊，象牙色蜀繡牡丹紋琵琶襟滾金紅色邊高領低開叉旗袍，駝色長流蘇披肩，端莊崇高。烏黑捲髮盤起，堆髻雲鬟下，薄唇光潤微抿，雪膚溶在暗淡暗影裡，看不清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