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談[第1頁/共2頁]
蘇府本籍南直隸真定,是本地著名的書香家世。丙辰年間,蘇荃金榜落款,跨馬遊街,考取了榜眼,隨掉隊入翰林院熬資格。九年齡後,他的庶弟取了二甲第九名,遠親弟弟資質略差,隻得了個同進士。
曾祖父在製止子嗣入朝為官的時候,萬難想到趙家那名遠在河間起事的武夫之家能坐擁江山上百年吧。
手頭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蘇荃看了看皺著眉不曉得在想甚麼的庶弟,細心策畫了下能動用的資本,不由得也皺起了眉。
亥時末。
禦史中丞蘇荃的宅子在街道中部,他父母早亡,家中有一個遠親的弟弟並一個庶弟,卻並未分炊。
蘇荃另有一句話冇有說出口。
仲昌已經束髮,恰是說親的春秋,雖說目前尚無功名,又是小天子的伴讀,天然戳了一個“帝黨”的標簽在身上。但是路是本身走出來的,如何才氣吃著碗裡的,還占著鍋裡的,卻不遭人清理,就看這用飯人的才氣了。
到底還是秘聞不敷……
徹夜也是如此。
是做牆頭草,還是選牆頭站,正該好好考慮纔對。
想要攀附新帝,平步青雲的大有人在,可繁華也要有命花。疇昔十年,隻是讓大臣們都看明白了趙顯如何被田太後管得死死的罷了,如果兩兩前提相稱,再多的奉承跟毛遂自薦,也會跟著時候的流逝跟權勢的消長,轉去他們該去的處所。
選後的事情被太後否了兩次,趙顯本身否了三次,之前是年年都有摺子提,現在幾近是月月都有摺子提,如此狀況,萬難持續對付下去。
趙顯頓時就要二十了。
蘇荃啜了兩口白水一樣的茶湯,喝茶的姿勢淡定安閒,“不過給陛下奉上了北地戰圖,護國公周嚴客歲就罰了俸,李儀給她罵得跪了一個下午,傳聞隻是因為要陛下抄了十遍《水患》罷了,現在要選,你說如何做選。”
蘇荃漸漸將茶杯放回了桌子上,俄然振抖擻來。
“她問我如何對待前朝宣太後垂簾聽政三十載……這也便罷了,她還問我,如果兒孫不孝,可否逐之……”蘇荃嘲笑一聲,“隻傳聞過天子與士大夫治天下,從未傳聞過太後與士大夫治天下,誰坐皇位,也不是她說了算。”
“客歲太後才調集宰輔,說要還政於陛下……”蘇荃歎了口氣,“雖知此事水分甚大,卻未想到她參政之心不死,反而還想另行立儲。”
本身傾百口之力,幾十年時候也不過爬到了現在從三品的位子,想要宰輔之位,更是一句夢話。哪像前朝,自家與彆的幾族輪著坐檯,朝堂不過幾家籌議事情的處所罷了。
彆人家多的能有五六個兄弟幫扶,少的也有富強的姻親互助,隻恨本身父母死得早,族中子息虧弱,彆說堂弟,連出息的族內人弟都屈指可數。
夜已儘黑,書房裡點了兩盞大燈,炭火將熄未熄,隻要一點點餘溫在。蘇荃手裡的茶已經衝了三四道,淡得同水一樣,他提起茶壺籌算給本身再添點熱水,卻發明水壺已經空了。
現在再去講求先人曾經的設法已經不太實際,或許當時隻是為了表白本身對前朝天子的忠烈,待價而沽,等候將本身賣出一個更好的代價;或許感覺那名隻會耍武弄橫的武夫很快便要被推倒下台,最好要避得遠遠的。
蘇承手上端著已經涼透了的茶杯,頭上冒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子,半晌才說出一句,“大哥,這話可有旁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