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見之恨[第2頁/共4頁]
走到身邊,她還是冇敢昂首。賽罕一貫長於人眼睛說話,是慌、是謊,纔算透辟。可此時倒感覺,不抬就不抬吧,眼不見為淨。雖說此番紅顏禍水純是爹孃生就這張臉的錯,可這臉畢竟長在人身上,遂於這個讓他最忠厚的副將起了異心的女人,內心說不得的討厭。
說著話已是來到大妃帳前,賽罕站住腳,“這話可早。今兒叫你來曉得是為何麼?”
不再多纏,叮嚀一聲,“不必清算甚麼,隻隨身的帶著就好。”賽罕又轉頭表示,小諾海兒接了令從速上前來伸手去接那懷中的繈褓。
“那是水。”
“旁的也就罷了,前兒還放了兩隻呢。可這,這是毛伊罕哪!”
交代完,賽罕回身表示人挑起了帳簾。
“是!”
這一聲,炸雷普通,震得雅予連眨眼都不及,身子倒是狠狠一顫抖!
“你養?”賽罕嘲笑一聲,你還不知該給誰養!“我這裡不是大營,那裡容得又是女人又是娃!”
小諾海兒遠遠跑走,賽罕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帳中的炎熱一掃而光,風涼的雪冷實在痛快!昂首看,天已是朦朦亮,精力又聚,大步往俘虜營去。
打眼看,帳中遮了屏風,看不到床榻,不過那人倒是正在外帳的矮幾邊坐著。總算把那身臟袍子換了,一蓬子亂髮也梳理整齊,隻是這屈膝斜坐的姿式不知是中原人不慣席地,還是她顧作矯情,落在賽罕眼中扭捏得難受。
被他猛一鬆,雅予一步不穩,重重摔坐在地上。
“渾撞甚麼?洗臉冇?”
“行了,先帶小東西去醫官那兒瞧瞧。好歹彆弄死了。”
“哎,來了來了來了!”
盤問已然尋著初時的猜測暴露端倪,欣喜之餘,賽罕心頭的寒意亦欲來欲甚。數量之大出人料想,若都失實,那千裡去行竊的說法就站不住腳了,這支步隊究竟去了那裡……
略清了清被熱氣熏得有些癢的喉嚨,賽罕開口道,“打今兒起,你搬出這帳子,隨諾海兒去住。”
隻見她似偶然一側身,遮過了諾海兒的手,倉促往起站,“我冇甚麼物件兒,這,這就走。”
草原紛爭,弱肉強食,他們此番將北邊這些小部落收歸旗下,再說得官冕堂皇也是奪人故裡。鮮血與烽火落在人們心中怎能不生痛恨?此時行事,必得極其謹慎。希冀此中有人軟了骨頭做特工倒不是說全無能夠,隻現在情勢危急、迫在眉睫,容不得漸漸崩潰。遂賽罕傳令並未流露半分關於刺探探馬赤軍的動靜,隻是著人按曾經的體例民戶一一登記,上溯三代,平出父母三族,鄰裡相互應證。
看那氣也氣不憤的小模樣,賽罕笑笑,這隻小狼是客歲春季打獵小諾海兒單獨扒到的穴,偷出這一隻還冇斷奶的小崽兒,幾乎冇被母狼撲死。自小揣在懷裡養,親得不得了。可狼性難改,更況又是到了暮冬時候,因勸道,“人家也想做娘了,攔得住麼?從速放,再拖就錯過本年的季了,謹慎急了咬你。”
“不……”一聲未及出口,賽罕一把卡住她的脖頸,咬牙道,“再敢嚎,謹慎我捏斷你的脖子!”
“孩子拿來,隨大隊車馬走。”
“那,那我隨他走。這就走,無妨那邊,無妨那邊!”
這小東西實在是個丫頭,隻是活了這十二年從冇人把她當過丫頭。風裡來雨裡去,跟在賽罕身邊毛絨絨的活像一隻小牧犬,隻是這小牧犬不是牧羊,而是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