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浮出[第1頁/共4頁]
“永安八年。”殷令儀聲音沙啞,“那一年我接到了大皇姐的信,她說……‘他返來了,變得讓我不敢認了’。”
“多謝你。”他低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平康十五年,三王之亂餘波未平,東海邊防又活潑蕩,高宗力排眾議許殷熹重權,他攜皇命奔赴東海,在那邊鎮守了整整五年。
說到此處,殷令儀恥笑了一聲,冷冷道:“在高祖率軍打入宮城後,的確有一部分皇族和宮人逃入此中,可當時都城全麵戒嚴,設好的通道出口也在攻城戰時被不測炸燬了。他們出來今後發明冇了前程,又不敢原路返回,藏在內裡進退兩難,糧食吃完後就產生了爭搶,厥後摒棄了統統變成惡獸,終究……除了寥寥幾個逃出來的,其彆人都死在了裡頭。”
“這一年裡我在宮中到處受製,但也不是一無所得。”殷令儀語氣微冷,“我查出了大皇姐的死因。”
五年時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充足一個盤跚學步的小女孩兒長到始齔之年。
她或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了。
平康二十年,殷熹平東海之亂,奉詔回朝覆命,高宗當廷冊封其為平南王,分封西川,擇日就藩;
上元佳節,洞房花燭,滿城紅妝覆白雪,華燈流彩夜不熄。
“你如果個認命的人,也不會苦熬到現在,更不成能拖著病體攪動都城這潭渾水。”昭衍為她掖了掖被角,“我有一個彆例或許能為你延命,但這體例就如開弓冇有轉頭箭,一旦失利了,你必死無疑。”
高宗對前朝皇室貪恐怕死的行動鄙夷至極,更何況那密道前前後後填出來了不知多少性命,宮裡人特彆忌諱鬼神,他偶然重啟這條密道,王元後更不會泄漏奧妙,倒是殷柔嘉實在膽量大,過後小病一場便好了傷疤忘了疼,冇少趁人不重視帶殷令儀出來開眼。
殷令儀打從孃胎裡生下來就有些天賦不敷,母親又因出產傷了根柢,常日還得照看宗子,實在不能時候將幼女帶在身邊照拂,幸虧高宗自小與九弟豪情甚篤,對這個小侄女格外愛好,例外將她帶進了宮裡,由王元後代為扶養。
殷柔嘉短短不過二十來年的人生裡,變故始終不離她擺佈,冥冥中彷彿有鬼神下了物是人非的謾罵,前後帶走了她的母後、父皇、長兄,連愛人也不複疇前。
最是無情帝王家。
殷令儀警告一句,持續道:“幾經周折以後,我通過玉樓主找到了當年奉侍大皇姐的乳母,其人未死,卻已瘋顛多年,但是……”
凶手隻能是那對新婚伉儷之一。
彼時皇宗子已是舞勺之年,高宗對這個聰明的宗子寄予厚望,早早為他安排好了學業,便由九歲大的華容長公主殷柔嘉賣力帶小堂妹玩耍。兩個女孩兒相差不到三歲,性子倒是大為差異,殷令儀自幼喜靜,殷柔嘉倒是個不循分的主兒,仗著高宗的寵嬖,宮裡高低冇人膽敢違逆這位小祖宗,因而偌大內廷幾近成了兩個小女孩的遊戲場,她們身份崇高,生得玉雪敬愛,又無師自通了玩鬨的分寸,任誰看了都不免會心一笑。
這話乍聽公允,細想又覺唏噓,畢竟世上冇有真正鐵石心腸的人,何如等閒易變故交心,非論有過多少密意厚誼,畢竟不免磋磨殆儘。
“他們……”昭衍的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甚麼也冇能說出口。
許是心神耗費過大,殷令儀攥緊了被褥,勉強道:“叛徒求的是甚麼呢?如杜若微那樣,不過是繁華繁華與庇廕子孫,這類人再如何改頭換麵也有跡可循,除非……他不是變成了另一小我,而是變回了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