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起風[第1頁/共5頁]
他輕咳了一聲,問道:“平南王府裡那位患者,已經治癒了嗎?”
除非,那是殷無濟特地讓人交給她的。
鑒慧愣住了。
半晌,鑒慧吐出一口濁氣,對昭衍道:“貧僧解纜之日,家師亦攜殷前輩向王爺請辭出府,據聞陰山縣有洞冥幫餘孽擄掠活人試毒煉藥,殷前輩……”
“小山主!”
他這一口氣就如同龍鯨吸水,高山乍然颳風,周遭草葉都向這邊狠惡扭捏,身子竟如皮球般鼓漲了一圈,昭衍這一膝撞上去,輕飄飄如陷進了一灘爛泥裡,旋即膝下一滑,竟是被他輕飄飄地卸了腿勁!
昭衍感覺本身吸入肺腑的每一口氣,都帶著化不開的腥臭味。
鑒慧最後使出的那一招,足可證明其師承來源。
他雖是扣問,語氣卻甚為篤定,眼眸微闔,流瀉出的一線寒光如同出鞘刀鋒。
昭衍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方纔多有獲咎,我信賴你是潔白大師的親傳弟子了。”
昭衍不躲不閃,任他兩指導上穴道,同時催動內力斜引,鑒慧的指力尚未落實便被一股柔勁推移化解,他頓覺心頭凜然,可不等變招,那雙手竟是柔若無骨般纏絞而上,以一式“打蛇隨棍”將他兩臂鎖住,提膝就往本身麵門撞來。
除非,他是跟昭衍一樣的人,隻不過昭衍拿了方懷遠的好處,這位鑒慧師父卻不知吃著誰家的飯。
昭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麵上冷意忽如冰消雪融般消逝不見,笑道:“好說,我與鑒慧師父一見仍舊,又有前輩交誼在先,當為好友也!”
“本來我也吃麪。”昭衍又笑了,“不過,那碗麪太難吃了,齁得很。”
他本來籌辦好的一席話,竟隻開了個頭便說不下去了。
遵循五人事前商定,倘若趕上了內鬥,當點到即止以保全戰力,使更強者順利進級決鬥,而江平潮此人自大卻不自大,且事涉白道顏麵與方詠雩之性命,他就算是半途落敗也不會心生憤懣,故於情於理,鑒慧都不該輸了那一戰。
昭衍早就故意來探一探鑒慧的秘聞,冇想到本日探出個不測之喜。
頃刻間,江煙蘿那晚的輕聲慢語又如鬼囈般迴盪在他耳畔:“你如此仁俠心腸,又換來了甚麼呢?”
以殷無濟的脾氣,他既然心甘甘心腸進了平南王府,恐怕是見獵心喜了。
一個半大少年從十死無生的登仙崖上墜落而下,其力道不遜於山崩滾石,縱有天賜神力也不敢用一雙肉掌去接,何況要讓那墜落之人毫髮無損,這不但得功力深厚,還要精通卸力法門。
鑒慧合掌低頌了一句“阿彌陀佛”。
風從山間吹拂過來,吹乾了鑒慧僧衣下的盜汗,也吹走了昭衍這小我,他就像是一頁殘篇,又如同一件破衣,無足輕重,輕飄飄地被風帶離。
昭衍看著紙灰被風吹走,俄然低笑了一聲,喃喃問道:“鑒慧師父,你愛吃麪還是愛喝魚湯呢?”
“我曉得,鑒慧師父另有些話想說。”昭衍輕笑著打斷了他,“難為你一個削髮人兜了這麼大圈子,煩請歸去通報一聲,就說……大風將起,望自保重。”
鑒慧笑道:“小山主客氣了。”
他本來想說“見人就咬的狗脾氣”,思及殷無濟到底是本身的拯救仇人,忙改了口,不過鑒慧聞絃歌而知雅意,遂難堪地輕咳了一聲,道:“殷前輩當然心高氣傲,卻也是一名醫者,王府當中有患者求醫,他便欣但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