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海西公遭誣被廢 崑崙婢產子承基(2)[第1頁/共3頁]

哪知休咎並至，悲喜相尋，簡文帝俄然抱病，醫治罔效，差未幾將要棄世。當時皇後太子，俱尚未立，說將起來，又須溯述源流，表白顛末。簡文帝為元帝少子，生母鄭氏，受封建平國夫人，鹹和元年病歿。簡文帝受封主爵，追號鄭氏為會稽太妃，嗣位後光陰尚淺，故未及追尊。惟簡文帝先娶王氏，生子道生為世子，厥後母子並失帝意，俱被幽廢，王氏愁悶成疾，亦即歸天，彆的妾媵頗多，生有三男，又皆夭逝。未幾道生又亡，簡文帝年垂四十，迭喪諸子，未免哀悼，況膝下竟致無男，諸姬偏皆絕孕，不由的寸心焦灼，百感徬徨。會聞方士扈謙，善能卜易，因召令入筮。謙筮畢作答道：“後房中已有一女，當生二貴男，長男尤貴，當興晉室。”簡文帝乃轉憂為喜，但麒麟佳種，究未識屬諸那個，適徐朱紫生下一女，端倪韶秀，酷肖生母。徐氏本以秀慧見幸，既得破胎，總望她接連有娠，得產麟兒。誰料一索再索，聲響寂然。簡文帝卻年齒日增，望子愈切，不得已訪求相士，得一叔服先人，叔服係周時內史，具相人術。令他入視諸姬，可否生男？偏他接連搖首，無一答應。乃再將婢媵等一齊出示，仍未稱善。最後看到一個織婢，身長色黑，彷彿似鄉僻女子普通，不由駭怪道：“這纔算是貴相，必生貴男。”別具隻眼。宮人聽了，都葫蘆大笑道：“崑崙婢要起家了！日前的好夢，才得嘗試了！”簡文帝叱道：“何故羅唕？”大眾始不敢再言，嗣經簡文帝問明秘聞，始知此婢姓李，名叫陵容，家世寒微，入充織坊女工。旁人因她形體壯碩，替她取一外號，叫做崑崙婢。她嘗夢見兩龍枕膝，日月入懷，便欣然稱為吉兆，屢與同儕說及。同儕相率嘲弄，不是說她要做皇後，就是說她要做皇娘。恰好弄假成真，變虛為實，簡文帝竟令她侍寢，一度東風，遽結珠胎，十月臨蓐，竟然一雄。分娩之前，李氏複夢一神人，送給一兒，且叮囑道：“此兒畀汝，可取名昌明。”李氏向神接管，忽覺一陣腹痛，遂致驚醒，當下起床坐蓐，當即產出一兒，呱呱墜地。時價拂曉，李氏記受神囑，使侍媼轉啟簡文帝，呼嬰兒為昌明。簡文帝聞報，謂既得諸神授，當然不宜改換，惟以昌明為字，即將昌明二字的寄意，取名為曜，厥後簡文帝猛記前事，曾見一讖文雲：“晉祚儘昌明！”不覺流涕道：“天數天數，隻好聽天由命罷！”看到後文，又覺似是而非。既而李氏又生一男一女，男名道子，後得封王專政，女長成後，至昌明嗣位，封為鄱陽長公主，這且再表。

桓溫敗績枋頭，僅得壽春之捷，何足蓋愆，乃反欲仿行伊霍，入朝廢主，真咄咄怪事！疇前如操懿輩，皆當功名震主之時，內遭主忌，因敢有此廢立之舉，不料世變愈奇，民氣益險，竟有如晉之桓溫者也。況帝奕在位五年，未聞失德，乃誣以含混，迫使出宮，溫不敷責，郗超之罪，可勝數乎？會稽王昱，不思討賊，竟然受迎稱帝，徒作涕零之容，反長殘暴之焰，朝危主辱，嗟何及乎？崑崙女入禦今後，雖得生二男，然昌明道子，厥後皆不獲善終，且致斫喪晉祚。有子無子，同歸於儘，徒慶宜男，亦何益哉？

溫固然還鎮，攬權仍舊。且留郗超為中書侍郎，名為入值宮廷，實是隱探朝事。簡文帝格外拱默，尚恐溫再有異圖，會熒惑星逆行入太微，簡文帝越覺錯愕，本來帝奕被廢之前，熒惑嘗守太微端門，僅逾一月，即有廢立大事。此番又經星文告變，哪得不危悚非常。當下召語郗超道：“命數修短，也不遑計，但察看天文，得勿複有前日事麼？”超答道：“大司馬溫，方思內固社稷，外恢經略，非常事隻可一為，何至再作？臣願百口相保，幸陛下勿憂！”簡文帝道：“但得如此，另有何言！”超即辭職。侍中謝安，嘗與左衛將軍王坦之，詣超白事，超門多車馬，絡繹不休，待至日旰，尚未得間。坦之慾去，安私語道：“君獨不能為身家性命，忍耐斯須麼？”坦之乃忍氣待著，直至傍晚，才得與超清談，語畢乃彆。超父愔卸職家居，偶有不適，由超告假歸省，簡文帝與語道：“請安尊翁，家國事乃竟如此，自愧不德，抱歉良深，非一二語所能儘意。”說至此，因詠古人詩雲：“誌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二語本庾闡詩。詠罷泣下，超無言可對，拜彆而去。好輕易過了殘年，複遣王坦之征溫入輔，溫複固辭，惟與坦之言及，請將海西公外徙。坦之返報，乃徙海西公至吳縣西柴裡。敕吳海內史刁彝，就近防衛，並遣禦史顧允，監督起居，免有他變。驀聞庾希庾邈，聯絡故青州刺史武子沈遵，聚眾海濱，掠得魚船，夤夜突入京口城。晉陵太守卞耽，猝不及防，逾城奔曲阿，因而建康震驚，表裡戒嚴。嗣又得庾希等檄文，托稱受海西公密旨，起誅首惡桓溫，累得京畿一帶，訛言蜂起，益相驚擾。平北參軍劉奭，高平太守郗逸之，遊軍督護郭龍等，引兵往擊，就是卞耽，亦調發縣兵，並討庾希等人。希眾統是烏合，一戰即敗，閉城自守，再由桓溫遣到東海太守周少孫，也有銳騎數千，合力攻城，攀堞殺入。庾希兄弟子侄，以及沈遵等人，冇處逃奔，遂致連續被擒，送到建康市中，伏法結案。一番亂事，數日即平，晉廷諸臣，入朝道賀，又象是化日光天。冷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