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子逼母燕太後自儘 弟陵兄晉道子專權(2)[第1頁/共3頁]

惟道子勢傾表裡，門庭如市，遠近奔集，孝武帝很有所聞，不免思疑。王國寶諂事道子，隱諷百官。奏推道子為丞相，領揚州牧，假黃鉞，加殊禮。護軍將軍車胤道：“這是成王尊崇周公的禮節，今主被騙陽，非成王比，相王在位，莫非可上擬周公麼？”乃遁詞有疾，不肯署疏，及奏牘上陳，果觸主怒，竟把原奏批駁下來，且因奏疏中無車胤名，嘉他有守。

家無賢後輩，家必敗，國無賢後輩，國必亡。慕容垂才略過人，卒能規複燕祚，不成謂非一世雄，其獨擇子不明，失之於太子寶，反以段後所言為營私。病篤而段後遇弑，子敢弑母，另有人道乎？即無北魏之擾亂，其必至亡國，可無疑也。所惜者，段元妃自誇智婦，乃竟不免於禍耳。彼晉孝武帝之放縱道子，弊亦不異。道子固同母弟也，然愛弟則可，縱弟則不成。道子犯警，皆孝武帝變成之，委以大權，與之酣飲，迨至道子貪婪嬌縱，寵昵群小，乃始欲分置大臣以監製之，何其謬耶！而王國寶輩更不值批評也。

道子貪恣日甚，賣官鬻爵，無所不為。嬖人趙牙出自倡家，貢金獻妓，得官魏郡太守。錢塘捕賊小吏茹千秋，納賄钜萬，亦得任為諮議參軍。牙且為道子監築東第，迭山穿沼，植樹栽花，工費以億萬計。道子且就河沼旁開設酒坊，使宮人居肆沽酒。自與密切乘船往飲，謔浪笑敖，備極醜態。孝武帝聞他築宅，特親往旅遊，道子不敢拒駕，隻好導帝入遊。帝眺覽一週，使語道子道：“府內有山，足供遊眺，未始不佳；但潤色過分，恐傷儉德，不敷以示天下！”道子無詞可答，隻好隨口報命。及帝既還宮，道子召語趙牙道：“皇上若知山由版築，汝必坐罪致死了！”趙牙笑道：“王在，牙何敢死！”倡家子也讀過《魯論》麼？道子也一笑相答。牙退後並很多戒，營建益奢。茹千秋倚勢斂財，驟致钜富，子壽齡得為樂安令，贓私狼籍，獲咎不誅，安然回家。博平令聞人奭據實彈劾，孝武帝雖懷怒意，終因道子包庇，不複查辦。道子又為李太妃所愛，出入宮禁，如家人禮，或且使酒嫚罵，全無禮節。

尊親尚且難施法，假手群臣亂益生！

欲知晉廷致亂景象，且至下回再表。

惡習都由嬌縱成，家無賢弟咎由兄。

孝武帝愈覺不平，意欲選用名流，任為藩鎮，使得潛製道子。當時中書令王恭，黃門郎殷仲堪，世代簪纓，頗負時望，孝武帝因召入太子左衛率王雅，屏人密問道：“我欲外用王恭殷仲堪，卿意覺得何如？”雅答道：“恭風神簡貴，誌氣方嚴，仲堪謹修細行，博學能文，但皆度量褊窄，無乾濟才。若委以方麵，天下無事，尚足稱職，一或變起，必為亂階。願陛下另簡賢能，勿輕用此二人！”雅頗知人。孝武帝不覺得然，竟命恭為平北將軍，都督青兗幽並冀五州軍事，領青兗二州刺史，出鎮京口，仲堪為振威將軍，都督荊益寧三州軍事，領荊州刺史，出鎮江陵。又進尚書右仆射王珣為左仆射，王雅為太子少傅，表裡分置心膂，不過欲監製道子。哪知內患未去，反惹出一場內亂來了。小子因有詩歎道：

臣聞道尚虛簡，政貴安靜，坦公亮於幽顯，流子愛於百姓，子讀若慈，見《禮記》。然後能夠輕夷險而不憂，乘休否而常夷，否讀如痞。先王所乃至承平，如此罷了。今四境晏如，烽燧不舉，而倉庾浪費，帑藏空乏。古者使民，歲不過三日，今之勞擾，殆無三日歇息，至有殘形剃頭，要求複除，生兒不複舉養，鰥寡不敢妻娶，豈不怨結人鬼，感慨和藹！臣恐社稷之憂，積薪不敷覺得喻。臣久欲粗啟所懷，日延一日，今當永離擺佈，不欲令心不足恨，請出臣啟事，付外詳擇，不堪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