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殷仲堪倒柄授桓玄 張貴人逞凶弑孝武(1)[第1頁/共3頁]

看官瀏覽此疏，應知玄滿懷興盛，已露言中，厥後潛謀不軌，逞勢行凶，便可概見。那孝武帝怎能預感，惟將來疏置諸不睬，便算是包荒漂亮。就是道子瞧著，也因玄無權無勢，不值一顧，但視為少年妄言罷了。及殷仲堪出鎮江陵，玄在南郡，與江陵附近，免不得隨時來往。桓氏世臨荊州，為士民所畏服，仲堪欲樊籠物望，不能不與玄聯絡，並因玄風神秀朗，詞辯雄豪，便推為後起雋傑，格外虐待，垂垂的大權旁落，反為玄所把持。孝武方倚為屏藩，乃不能製一桓玄，無能可知。玄嘗在仲堪廳前，戲馬舞槊，仲堪從旁站立，玄竟舉槊向仲堪，作欲刺狀。中兵參軍劉邁，在仲堪側，忍不住說出二語，謂玄馬槊不足，精理不敷。玄聽到邁言，並不知過，反瞋目視邁，仲堪也不由失容。及玄既趨出，仲堪語邁道：“卿係狂人，乃出大言，試想桓玄久居南郡，部下豈無翅膀？若潛遣刺客，乘夜殺卿，我豈尚能相救麼？況見他悻悻出去，必思抨擊，卿不如從速出避，尚可自全。”倘玄欲刺汝，汝將何如？邁乃微服出走，公然玄令人追逐，幸邁早走一時，不為所及，才得倖免。征虜參軍胡藩，行過江陵，進謁仲堪，乘便進言道：“桓玄誌趣不常，每抱恨望，節下崇待過分，恐非久計。”仲堪默不一言，藩乃辭出。時藩內弟羅企生，為仲堪功曹，藩即與語道：“殷侯背叛授人，必不免禍，君不早去，恐將累及，悔怨不成追了！”企生亦似信非信，不欲遽辭，藩嗟歎而去。良言不聽，宜乎扼腕。

臣聞周公大聖而四國流言，樂毅王佐而被謗騎劫，巷伯有豺虎之慨，蘇公興飄風之刺，惡直醜正，何代無之！先臣蒙國殊遇，姻婭皇極，常欲以身報德，投袂乘機，西平巴蜀，北清伊洛，使竊號之寇，繫頸北闕，園陵修複，大恥載雪，飲馬灞濘，懸旌趙魏，勤王之師，功非一捷。太和之末，太和係帝奕年號，見前文。皇基有潛移之懼，遂乃奉順天人，翼登聖朝，明離既朗，四凶兼澄，向使此功不建，此事不成，宗廟之事，豈堪假想！昔太甲雖迷，商祚無憂，昌邑雖昏，弊無三孽。因茲而言，晉室之機，危於殷漢，先臣之功，高於伊霍矣。而負重既往，蒙謗清時，聖帝明王黜陟之道，不聞廢忽明顯之功，探射冥冥之心，啟嫌謗之途，開邪枉之路者也。先臣勤王艱钜之勞，匡平光複之勳，朝廷若其遣之，臣亦不複計也。至於先帝龍飛九五，陛下之以是繼明南麵，叨教談者，誰之由耶？誰之德耶？豈惟晉室永安，祖宗血食，於陛下一門，實奇功也。自頃豪門日盛，醜政實繁，鹹稱述時旨，相互煽附，以臣之兄弟，皆晉之罪人，臣等複何理能夠苟存出身，何顏能夠屍饗封祿？若陛下忘先臣大造之功，信貝錦萋菲之說，臣等自當償還三封，受戮市朝，然後下從先臣，歸先帝於玄宮耳。若陛下述遵先旨，追錄舊勳，竊望少垂愷悌覆蓋之恩，臣雖不肖，亦知圖報。犬馬微誠，伏維亮鑒！

太子洗馬南郡公桓玄，就是前大司馬桓溫少子，見六十四回。五齡襲爵，及長頗通文藝，意氣高傲，朝廷因父疑子，不給官階，到了二十三歲，始得充太子洗馬。玄覺得材大官小，非常怏怏，乃往謁道子，為趨奉計。剛巧道子置酒高會，盛宴賓朋，玄得進謁入見，稱名下拜。道子已飲得酣醉，任他拜伏，並不使起，且張目四顧道：“桓溫暮年，想做反賊，爾等曾聞知否？”玄聽到此言，不覺汗流浹背，蒲伏地上，未敢起來。還是長史謝重，在旁起答道：“故宣武公溫諡宣武，亦見六十四回中。黜昏登聖，功超伊霍，外間浮議紛繁，未免混合吵嘴，還乞鈞裁！”道子方點首作吳語道：“儂知！儂知！”因令玄起家，使他下座列飲。玄拜謝而起，飲了一杯，便即辭出。自是仇恨道子，日夕不安。未幾得出補義興太守，仍鬱鬱不得誌，嘗登高望震澤湖，即鄱陽湖。唏噓慨氣道：“父做九州伯，兒做五湖長，豈不成恥！”因即棄官返國，上書自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