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草逆書醉酒逼儲君 傳偽敕稱兵廢悍後(2)[第1頁/共3頁]

典午得國，始自賈充之弑曹髦，厥後賈女入宮，各種淫恣，即變成八王之亂，而西晉即因是覆亡。天道好還，亶其然乎？張華裴頠位登台輔，不能撥亂歸正，雖由二人之才識不敷，亦天意之未許建功耳。況太子遹幼即聰明，一變而為淫僻昏頑之豚犬，置酒彆室，醉草逆書，是何莫非大造之巧為播弄，假手悍後，有以斫其根麵戕其本歟？及後惡貫充斥，不使張華裴頠之從權廢立，而反令貪鄙陰狡之倫秀二人，趁機圖功，一禍才了，一禍複起，天之不欲安晉也明矣。彆的已儘見細評，姑不贅述雲。

看這語意，似內達謝淑媛，與約同日發難。文中所敘的道文，便是太子長男虨表字，蔣氏乃是太子所寵的美人。大眾瞧罷，相互麵麵相覷，不發一言。都是飯桶。獨張華忍耐不住，竟向座前啟奏道：“這是國度的大不幸事，惟從古到今，常常因廢黜正嫡，遂致喪亂，願陛下覈實乃行。”裴頠亦續奏道：“東宮果有此書，究由何人傳入？且安知非彆人捏造，誣告太子？請驗明真偽，方可立議。”惠帝接連聞奏，好似癡聾普通，噤不複言。那殿後卻趨出內侍，奉賈後命，取了太子常日手啟十餘箋，令群臣對核筆跡，張華裴頠等，即相互比視，筆跡大略符合，唯一是恭繕，筆劃端方，一是急書，姿式草率，一時也辨不出真假，無從指駁。本來賈後使太子錄書，原稿係囑黃門侍郎潘嶽草成，及太子錄就進呈，書畫缺漏，仍由嶽補添成字。嶽善仿照筆跡，一經改寫，與頠子手書無殊，故足令人迷亂心目。潘嶽何為者？惟裴頠定要查辦傳書的姓名，張華謂須召太子對證，彆的一班大臣，依違兩可，聚訟不決。賈後暗坐屏後，聽著張裴兩人的群情，大咈已意，那惠帝又一言不發，任令嘮叨，恨不得走將出去，喝住眾口，倒好專斷獨行，隻是大庭廣眾，不便越禮，勉強容忍了半天。看看日影西斜，還是冇有成果，不由的肝火上衝，便召董猛入內，囑使傳語道：“事件持久。為何議了半日，尚未決計？如群臣不肯傳詔，應當軍法處置。”猛受命出宣，道言甫畢，張華即駁斥道：“國度大政，應由皇上主裁，汝係何人？妄傳內旨，淆亂聖聽。”裴頠亦喝道：“董猛休很多言，聖上明顯禦殿，莫非我等未奉明詔，反依內旨不成？”猛且慚且憤，返報賈後。賈後恐事情中變，因即令侍臣草表，請免太子為庶人。這表傳出，惠帝便即依議，拂袖退朝。因而使尚書和鬱等，速詣東宮，廢太子遹為庶人。遹方遊玄圃，聞使節持至，改服受詔，步出承華門，乘粗犢車，往居金墉城，遹妃王氏，及三子虨臧尚，同時隨徙。獨虨母蔣氏，坐盅惑太子罪名，生生杖斃，甚且歸咎謝淑媛，一併賜死。王衍聞變，自恐連累及禍，倉猝表請仳離，你有大半子作靠，此時何必作忙？有詔準議。因而遹妃王氏，與遹永訣，慟哭一場，辭歸母家。王女倒是多情。

越年，改元永康，西戎校尉司馬閻纘，輿棺詣闕，上書切諫，略言：“漢戾太子稱兵拒命，另有人主從輕減，說是罪不過笞，今遹罪不如戾太子，理應重選徒弟，先加嚴誨，若不悛改，燒燬未遲。”這書呈入，當然不報。纘不見譴，還是皇恩泛博。賈後因貳言沸騰，畢竟未妙，不以下一毒手，致死太子，方絕後患，乃再行設想，囑使黃門自首，詭言與遹謀逆。有詔將黃門自首表文，頒示公卿，遂命衛士押徙太子，往錮許昌宮，不準官僚送行。洗馬江統潘滔，舍人王敦杜蕤魯瑤等，冒禁往餞，至伊水旁涕零拜辭，不料司隸校尉滿奮，已奉詔馳至，把江統等一併拘去，分係河南洛陽兩獄中。河南尹樂廣，不待赦書，已悉數放歸。洛陽令曹攄，未敢遽釋罪囚，經都官處置孫琰，向賈謐處討情，方得一概釋出。右衛督司馬雅，係是晉室疏親，平經常給事東宮，得遹寵嬖，每思為遹效力，設法複位，乃與從督許超，殿中郎士猗等，日夕營謀，相互互議，統說張華裴頠，迷戀祿位，未足與圖大事，不如右軍將軍趙王倫，手握兵權，生性貪冒，尚可假彼行權。冒昧圖逞，亦非良策。因往說孫秀道：“中宮凶妒，與賈謐等誣廢太子，無道已甚。今國無嫡嗣，社稷垂死，大臣將起行大事，公乃素奉中宮，與賈郭親善，外人皆謂公實預內謀，一朝變起，禍必相及，何勿先事防備呢？”秀被他一說，也覺寒心，當即轉告趙王倫，擬廢去賈後，迎還太子。倫惟言是從，密結通事令史張林及費事張衡等，使為內應，待期舉發。偏孫秀又變了一計，再與倫語道：“太子聰明剛猛，若得還東宮，必圖抨擊。明公素黨賈後，門路共知，今雖為太子建立大功，太子且一定見德，一有釁隙，仍然加罪，不若拖延脫期，俟賈後害死太子，然後為太子報仇，入廢賈後，名正言順，更無他患，豈不是一舉兩得麼？”這是卞莊刺二虎之計，我亦佩服。倫鼓掌同意，連稱好計。秀複漫衍謊言，謂殿中人慾廢皇後，迎太子，一麵往見賈謐，勸他早除太子，根絕眾望。謐立白賈後，後正得外間訛傳，陰啟殺心，一聞謐語，便召入太醫令程據，使合毒藥。據即用巴豆杏仁，研末為丸，交與賈後。後複令黃門孫慮，假傳上命，赴許昌毒死太子。太子至許昌後，常恐見鴆，統統飲食，必令宮人劈麵煮熟，方敢取嘗。孫慮到了許昌，先與監守官劉振申明，振即徙太子至小坊中，毫不與食。宮人得太子厚恩，尚從牆上遞給食品，俾得充饑。那孫慮急欲覆命，徑持入毒藥，逼令太子吞下。太子不肯照服，遁詞如廁。慮袖出藥杵，從太子背後，擲擊疇昔，太子中杵倒地，再由慮拾起藥杵，用力猛捶，太子大聲哀呼，聲徹戶外，及關鍵受傷，一聲慘號，斷氣而逝。年才二十三歲。孫慮如此凶橫，莫非能長命不成？慮回都覆命，有司請用庶人禮葬遹，賈後即假托慈悲，上表帝前，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