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祀南郊司馬開基 立東宮庸雛伏禍(2)[第1頁/共3頁]

是年特下征書，起蜀漢郎官李密為太子洗馬，密父虔早歿，母何氏改醮，單靠祖母劉氏扶養，因得長成。是時劉氏年近百歲，起居服食，統由密一人奉養。密乃上表陳情，願乞終養。表文說得非常誠心，一經呈入，連武帝也為動情，且閱且歎道：“孝行如是，畢竟名不虛傳呢。”《陳情表》傳誦古今，不待錄入，惟事可風世，因特筆表白。待至劉終服闋，仍複征為洗馬，不久即出為守令，免官歸田，考終客籍。順手告終，免致閱者疑問。

祝文讀畢，祭禮告終。司馬炎還就洛陽宮，禦太極前殿，受王公大臣謁賀。這班王公大臣，不過是曹魏勳舊，昨日臣魏，本日臣晉，一些兒不覺得怪，反且欣然跳舞，曲媚新朝。攀龍附鳳，何代不然？隨即頒佈詔旨，大赦天下，國號晉，改元泰始。封魏主奐為陳留王，食邑萬戶，徙居鄴宮。奐不敢逗留，冇何如上殿告彆，含淚而去。朝中也無人餞送，隻太傅司馬孚，拜彆故主，唏噓流涕道：“臣已大哥，不能有為，但他日身故，尚好算做大魏純臣哩。”看官道孚為何人？乃是司馬懿次弟，即新主司馬炎的叔祖父，官至太傅，平生嘗潔身遠害，不預朝政，以是司馬受禪，獨孚未曾同意。但年已八十不足，筋力就衰，不能自振，隻好他殺臣禮，表白心跡，這也不愧為庸中佼佼了。

豺狼生性本放肆，聚眾吼怒敢肆殃。

轉刹時已過殘臘，便是泰始二年，除夕受朝，不消細說。有司請建立七廟，武帝恐勞民傷財，不忍徭役，但將魏廟神主，徙置彆室，即就魏廟作為太廟，統統魏氏諸王，皆降封為侯。旋冊立王妃楊氏為皇後，楊氏為弘農郡人，名豔，字瓊芝，父名文宗，曾仕魏為通事郎，母趙氏產女身亡，女寄乳舅家，賴舅母撫養成人，生得姿容斑斕，秀外慧中，相士嘗說她後當大貴，司馬昭乃納為子婦，伉儷甚諧。昭納楊女為媳，明顯是故意篡國。及得立為後，追懷舅氏舊恩，請敕封舅氏趙俊佳耦，武帝天然依議。俊兄趙虞，也得授官。虞有一女，芳名是一粲字，很有三分姿色，楊後召她入宮，竟日裡留住擺佈，就是武帝退朝，與後敘談，粲亦何嘗躲避，偶然卻與武帝調情，楊後成全人美，遂勸武帝納作嬪嬙，賜號夫人。武帝還道楊後漂亮，毫不妒忌，哪知楊後正要這中表姊妹，來做幫手，統統安插，彷彿與美人計類似，武帝為色所迷，怎能窺破楊後的私意呢？這也是楊後特彆感化，與淺顯婦人分歧。楊後初生一男，取名為軌，二歲即殤，嗣複活了二子，長名衷，次名東，衷頑鈍如豕，年至七八歲，尚不能識之無，雖經徒弟再三教誨，也是旋記旋忘。武帝嘗謂此兒不肖，未堪承嗣，偏楊後鐘愛頑兒，屢把立嫡以長的古訓，麵語武帝，惹得武帝滿腹猜疑，勉強遷延了一年。衷已年至九歲了，楊後常欲立衷為太子，隨時嘮叨，又經趙夫人從旁幫手，隻說：“衷年尚幼衝，怪不得他童心未化，將來大器晚成，何至不能承統。今主上即位二年，尚未立儲，似與國本乾係，未免完善，應速立衷為嗣”如此。向來婦人私語，最易動聽，況經一妻一妾，此倡彼和，就使鐵石心腸，也被銷熔。況晉武帝牽情帷菑，無從擺脫，怎能不為它所誤，變易用心？泰始三年正月，竟立衷為皇太子。禍本成了。表裡官僚，阿誰來管司馬家事？且衷為嫡長，名義甚正，更令人無從置喙，大眾不過依例稱賀，樂得做個好好先生，靜觀成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