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平大憝群臣進爵 立幼主太後臨朝(2)[第1頁/共3頁]

且申明帝既調王舒至廣州，尋複徙鎮湘州，即以湘州刺史劉顗，移督廣州，覆命尚書令郗鑒，為車騎將軍，都督青兗二州軍事，暫鎮廣陵。授領軍將軍卞壷為尚書令，尋複進尚書仆射，荀崧為光祿大夫，錄尚書事，用尚書鄧攸為尚書左仆射。此種論述，看似閒文，實與後文俱有乾係。到了閏七月間，明帝忽得暴病，醫藥罔效，勢且垂死，亟召太宰西陽王羕，司徒王導，尚書令卞壷，車騎將軍郗鑒，護軍將軍庾亮，前將軍溫嶠，領軍將軍陸曄，並受遺詔，使輔太子詔雲：

王敦既平，餘黨概免連坐，雖曰行恕，究屬過寬。溫嶠之上疏營解，安知非由王導之囑托，始有此議乎？至追贈周劄一事，尤屬不經。卞壷郗鑒之言，百世不易，而導欲自洗前愆，必使劄與周戴同例，明帝竟曲從所請，此蘇峻祖約之叛，以是不旋踵而又興也。且明帝以未壯之年，遽爾溘逝，黃口幼兒，竟然嗣位，青年國母，便即臨朝，國事委諸元舅，老成接踵滅亡，天不祚晉，降茲艱阨，江左其何自再振乎？

賢如伯道竟無兒，邵女能軍又守嫠。

轉眼又是一年，明帝追贈譙王承、甘卓、戴淵、周顗、虞望、郭璞、王澄等官，不及周劄。劄故吏為劄訟冤，尚書卞壷，謂劄居守石頭，開門延寇，不當追贈。偏王導出來辯論道：“往年劄守石頭，王敦逆跡未彰，如臣等俱昧先幾，無怪一劄。要想迴護本身，不得不迴護周劄。厥後瞧破逆情，劄便舉身委國，橫被誅夷。劄何嘗有義舉，怎得謂舉身許國？臣意宜與周戴同例，一併贈諡。”郗鑒聽著，心下非常不平。我亦不平。便從旁參議道：“周戴死節，周劄延寇，跡異賞同，何從懲惡？如司徒議，謂往年王敦犯順，無妨延納，是譙王周戴等，俱當加責，何得贈諡？今三臣既予表揚，劄尚不該加貶麼？”是極。導尚強辯道：“劄與譙王周戴，雖所見分歧，厥後均至死節，何如必吹毛索瘢呢？”鑒又道：“王敦謀逆，好似履霜堅冰，由來已久，必謂敦往年入犯，義等桓文，莫非先帝亦如幽厲麼？”說到此語，駁得王導昂首無詞。明帝終不忍違導，仍贈劄官。

徐江二州，既亡刺史，免不得著人補授，欲知何人繼任，容至下回再詳。

次日，明帝駕崩，年僅二十七歲，在位隻得三年。右衛將軍虞胤，左衛將軍南頓王宗，本得明帝親信，使典禁兵，入值殿內，掌守宮門管鑰。當明帝寢疾時，庾亮嘗夜入奏事，向宗求鑰。宗輒不與，且叱亮使道：“這莫非是汝家流派，好自在出入麼？”語亦近理，但不察緩急事件，一味蠻言，亦屬非是。亮今後恨宗。及明帝疾篤，群臣多不得進見。亮疑宗胤有異謀，排闥入見，請黜逐二人，明帝不從。既授遺詔，更命亮為中書令，亮因得專政。太子衍承統嗣位，群臣奉上璽綬，獨王導稱疾不至。不過忌一庾亮。卞壷入朝正色道：“王公非社稷臣，大行在殯，嗣皇甫立，豈是大臣辭疾時麼？”這數語傳入導耳，導乃輿疾而至，謁見新主，行即位禮。再由大眾集會，謂嗣皇年甫五齡，不能親政，應請母後臨朝。因而尊母後庾氏為皇太後，垂簾訓政。命王導錄尚書事，與中書令庾亮，夾輔帝室。導遇事讓步，推亮主持。亮又是太後親兄，太後當然倚任，以是軍國重事，全歸亮一人訊斷，導不過列一浮名罷了。亮遷南頓王宗為驃騎將軍，改授汝南王祐為衛將軍，一麵摒擋喪葬，至十月初旬，奉梓宮出葬武平陵，廟號肅祖，尊諡曰明。明帝在位三年，能昂揚有為，親除大憝，不成謂非英主。諡法稱明，倒是名實符合。可惜天不永年，未壯即歿。至太子衍立，便是成帝，越年改元鹹和。尚書左仆射鄧攸，及徐州刺史劉遐、江州刺史應詹，接踵歸天。鄧攸就是鄧伯道，係平陽襄陵人氏，早喪父母，以孝友聞。祖殷嘗為中庶子，攸得承祖蔭，年逾弱冠，即為太子洗馬，嗣出為河東太守。永嘉末年，陷冇石勒，勒使為參軍，攸不肯事虜，覷隙南奔，途挈老婆及從子綏，不幸遇賊，行裝被掠。攸因子侄皆幼，不能並攜，擬棄子存侄，與妻賈氏商討道：“我弟早亡，隻要一子，理不成絕。但我兒亦幼，勢難分身，隻好把我兒棄去。我若得存，天必鑒我苦處，再當使我生子。”賈氏涕零從命。不愧攸妻。攸將子縛諸樹上，挈綏急遁，展轉至江東。元帝令為中庶子，尋複出守吳郡，載米到差，不受俸祿，但飲吳水。會吳郡大饑，亟開倉賑民，先行後奏，致掛彈章，還算元帝仁恕，不加攸罪。嗣因遇病辭職，始終不取吳郡一錢。百姓遮道挽留，攸乃小停，待夜潛去。及病癒複起，入拜侍中，複遷吏部尚書。好幾年才得超任右仆射。越年即歿，追贈光祿大夫。攸妻賈氏，終不得孕。攸生前納得一妾，頗加寵嬖，旋訊妾家眷，乃是北人遭亂，流落江南，述及父母姓名，竟是攸的甥女。攸非常懊悔，乃不複蓄妾，終至無嗣。時人嘗歎為天道無知，乃使伯道無兒。從子綏服喪三年，悲號擗踴，不啻親生，這也好算得恩德分身了。猶子比兒，可為伯道一慰。劉遐為故冀州刺史邵續女夫，勇健無敵，冀人常擬為關張。關羽張飛。河朔大亂，遐曾遣使至建康，稟承元帝節製，元帝命為龍驤將軍。遐妻邵氏，亦英勇有父風，遐嘗為石虎所圍，邵氏披甲跨馬，督率數騎，陷陣救遐。遐亦奮呼殺出，與妻同歸。厥後渡江入朝，累任刺史，因功封泉陵公，已見前文，歿後得追贈安北將軍。應詹汝南人，弱冠著名，博通文藝。前鎮南大將軍劉弘，係詹祖舅，引詹為長史，委以軍政，措置皆宜。嗣遷南平太守，兼督天門武陵二郡，討平叛蠻，民皆戀慕。尋且破杜弢，敗杜充錢鳳，出刺江州，尤洽民情。病篤時，尚致書陶侃，勖以忠義，少府卿韋泓，得詹厚惠，祀詹畢生。江州百姓，聞詹病歿，遠近舉哀。晉廷追贈詹為鎮南大將軍，予諡曰烈。小子有詩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