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殺妻孥趙主寡恩 協君臣燕都卻敵(1)[第1頁/共3頁]

皝秉承父位，忌翰及仁，翰奔依段氏。仁據住平郭，與皝為仇，儘取遼東地。皝督兵霸占遼東，輕騎趨平郭，掩仁不備，擒仁而歸，殺死了事。又遣將軍封奕等，擊敗段氏宇文氏，遂自稱燕王，立妻段氏為王後，子俊為王太子，拜封奕為國相，韓壽為司馬，裴開陽騖王宇李洪等為列卿，汗青上稱為前燕。即十六國中之一。至代王什翼犍，遣使求婚，皝聞什翼犍才名，自為兩雄相遇，願與和親，乃將妹興平公主嫁與什翼犍。什翼犍大喜，迎為王後，就在盛樂城築起宮室，暗寓金屋藏嬌的意義。看官記取！這時候除東晉外，共為五國，趙為最大，次為成，次為燕，次為代，次為涼。撮要鉤玄，點醒端倪。涼州牧張駿，雖未曾僭號，但境內統稱他為涼王，不過他尚守先命，仍然稱藩晉室，自遣張淳赴建康，見前回。晉廷格外嘉尚，特拜駿為大將軍，都督陝西雍秦涼州諸軍事。駿乃歲修朝貢，通使不斷。至成帝鹹康元年夏季，駿複遣參軍麹護，奉表晉都，請即北伐。表文有雲：

先是虎已欲稱尊，戴服袞冕，將祀南郊，嘗攬鏡自照，不見己首，乃大加惶懼，不敢稱帝。至此因群臣勸上尊號，但自稱趙天王，再就南郊築壇，即位受朝。天王與天子何殊？豈便可保全首級麼？立後鄭氏為天王後，太子邃為天王太子，惟諸子反降王為公，宗室且降王為侯。這是何意？約莫即民無二王之意。鄭後小字櫻桃，本為晉冘從仆射鄭世達家歌妓，冇入襄國。虎見她明麗絕倫，即納為己妾。虎德配郭氏，係征北將軍郭榮女弟，虎本與她相敬如賓，何嘗反目。不過郭氏無子，常為虎憂。及櫻桃入室，天生一種淫妒性子，先用柔媚手腕，把虎迷住，然後掩袖工讒，媒孽正室。郭氏不堪忍耐，免不得反唇相譏，哪知虎包庇櫻桃，不令郭氏插嘴。郭氏如何肯依，竟致與虎爭論。虎性似烈火，口舌不敷，繼以武力。拳打足踢，立將郭氏毆斃，另娶清河崔氏女為後妻。相處年餘，適值櫻桃生男，崔氏欲養為己子，櫻桃不準。俄而嬰兒夭殤，櫻桃又對虎哭訴，捏稱崔氏挾嫌謾罵，致子夭亡；且多取胡兒為養子，未識何心。虎聞言大怒，急取弓箭，召崔入問。崔徒跣出庭，且泣且語道：“勿妄殺妾，乞聽妾言！”虎奸笑道：“汝若不生歹意，何必著忙。且還入坐中，隨汝分剖。”崔氏回身入坐，不防背後弓絃聲響，急欲閃避，已是不及，方纔穿入胸中，倒地畢命。虎善咥人，遑問愛妻。

這篇表文，到了建康，正值成帝籌辦大婚，有甚麼工夫，去討北虜？但不過禮遣麹護，期諸他日罷了。越年仲春，冊立杜氏為皇後，後係故鎮南將軍杜預曾孫女，父曾為丹陽丞，姿容秀美，擅有盛名。前宣城內史桓彝，嘗謂衛玠神清，杜乂形清。王導從子秘書郎羲之，亦稱乂膚若凝脂，目如點漆，可謂神仙中人。怎奈天不假年，早歲歸天，所遺僅一女子。妻裴氏嫠居養女，謹守禮教，甚有德音。女少擅容儀，姿采發越，有是父應有是女。惟年至二七，尚未人丁，因此人來求婚，常常中斷。及成帝選為中宮，納采這一夕，齒忽儘生，當時傳為奇聞，至備禮入宮時，成帝親禦太極前殿，受群臣道賀，盛賜筵宴，直至晝漏已儘，宮門懸籥，百官始散席告歸。後與成帝同年，乾坤合德，龍鳳呈祥，當然恩愛纏綿，不消細說。當張駿申請北伐時，插入立後一段，雖是定時敘事，未免寓有諷意。惟張駿因得逞所請，再遣使申陳前意，適值趙主石虎，遷都鄴城，聞張駿常與晉來往，料有他故，特命邏騎四布，遇有涼州令人，由西赴東，常常把他截住，拘回鄴中，以是駿使東行，多不得達。石虎自恃強大，濅成驕侈，命在舊都築太武殿，新都造東西宮。太武殿基高二丈八尺，縱六十五步，闊七十五步，砌以文石，下置窟室，設衛士五百人，用漆灌瓦，金璫銀楹，珠簾玉壁，窮工極巧，不計代價。殿上施白玉床，流蘇帳，特製弓足花，擋住帳頂。廣采良家美女，充作宮妾，服珠玉，被綺縠，長黛輕裾，多至萬餘人。又教宮女占星氣，習騎射，用女騎千報酬鹵簿，皆著紫綸巾，衣熟錦褲，金銀鏤帶，五色成文，每一出遊，必令她們隨行，執羽儀，鳴鼓吹，彷彿天女散花，令人眩目。是時，境內大旱，粟二鬥，值金一斤，百姓嗷嗷待哺。虎卻徭役並興，日夜不休，又使牙門將張彌，至洛陽宮中，遷徙鐘虡，九龍翁仲飛廉等物，搬入鄴城。一鐘沉入河道，募得拍浮懦夫三百人，撈取此鐘，岸上繫著竹絙，驅牛百頭，仿轆轤法，引鐘出水，才得撈起，用大舟載歸。石虎大悅，赦二歲刑，賚百官粟帛，賜民爵一級。又依尚方令鮮飛計議，就鄴南投石河中，欲造飛橋，工費數千萬億，橋竟不成。既而趙太保夔安等，上虎尊號，甫入殿庭，座燎油沸，猝然倒下，散及百官身上，炮得頭青麵腫，有幾個火氣攻心，舁回家中，竟致暴斃。虎引為深恨，拿下值殿侍臣成公段，責他忽視，腰斬閶闔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