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哥哥[第2頁/共4頁]

中午開飯前，哥哥揹著一捆焦黃的鬆毛，定時回到家裡。鬆毛捆裡另有幾截乾硬發黑的樹枝，這是小鎮最好的燒火質料了。

柳泳跑到柳燁跟前，掰開她的手指，看到就剩兩個地雷子時，頓時火冒三丈，他一下子揪住外婆的領口，拽住外婆大喊道：“姥奶你偏疼。這會你就去給俺買一樣的！”

柳泳像俄然想起甚麼似的，一邊承諾著：“好，就來！”一邊從懷裡取出一個白紙包，塞到柳燁手裡。柳燁獵奇地翻開紙一看，是一包她特愛吃的鬆毛糖。那乳紅色的固體披髮著鬆樹特有的香味，它甜似糖，但比糖的味道更溫和。柳燁，把鬆毛糖緊緊地攥在手裡，昂首看著哥哥，咧著小嘴高興地笑啦。外公外婆也相互會心腸址點頭。

這是入冬以後，外婆親手糊的。她細心地把按釘釘在用廢紙殼剪成的大小一樣的圓形小墊圈上，然後用它們釘牢塑料薄膜。

一個個頭比同齡孩子要高些，剃著平頭，皮膚微黑，雙目炯炯有神的男孩闖進屋來。他五官特彆顯眼的是一對招風耳，使他看上去透著奸刁和桀驁不馴的神情。他上身穿戴棕色條絨棉襖，下著藍迪卡棉褲，頭戴黃色軍用貓耳朵棉帽，足蹬黑條絨布棉鞋。這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後拖著的用廢木板釘成的滑雪橇上落下的雪花，很快把門口的地浸濕了一片。

每個按釘的間距都是一樣的，給人均勻美妙的感受。

出門之前，外公又轉頭丁寧一句：“燁毛，快吃！你哥快放學啦！”

六歲的柳燁看到這類環境，嚇得哭起來：“哥哥，你不要打姥奶，你不要打姥奶，嗚嗚……”她手裡的兩個地雷子也跟著哭聲滾落到地上。

“呸呸，好泳頭哦，可彆胡說啊！”外婆心疼地把他摟在懷裡。

“他老張叔，你坐啊，我去灶間籌辦晚餐。”

柳燁看到外婆那都雅的髮髻也被哥哥拽散了，她好驚駭啊！

外公拿過毛巾一邊為柳泳擦淚和鼻涕，一邊嚴厲地安慰道：“你平時好花零錢，而你mm給她錢她都不曉得咋花。此次是俺讓她揹著你吃點東西的。不怨你姥奶！”

柳燁站在棕色木漆椅上，透過木格子窗戶，向外癡癡地看著雪景。

“唉，泳頭啊，等姥奶做好飯再去行嗎？”

外婆走向前，把柳泳卸下的鬆毛捆提到廚房，然後從水缸裡舀兩葫蘆瓢水，倒在洗臉架上的花琺琅盆裡，又從汽水瓶裡倒出些熱水，用手嚐嚐水溫，感覺合適，便擰巴毛巾，倉猝給柳泳擦臉擦手，還一邊大聲地嘉獎道：“看我們泳頭多無能！”

外婆這時才緩過氣來，流著淚說：“泳頭啊，平時姥奶老是方向你的。吃甘蔗的時候老是把根部最甜的部分讓你吃，中間部分才讓你妹吃，你咋不記得呢？”

“唉，他老張叔，你來了，還花甚麼錢啊!”外婆把現衝的一杯冒著熱氣的信陽毛尖茶遞到坐在客堂火爐邊的老張叔手裡。

柳泳這時也緩過神來，學著老張叔的模樣，抓起一把糖果往柳燁手裡塞。

柳泳從雞罩裡爬出來，看到披頭披髮的外婆，一下子撲倒外婆懷裡，哭喊道：“姥奶俺對不起你！可你為甚麼要偏疼mm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