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月夜[第2頁/共3頁]
“漢玉哥,今晚還要去魚棚看夜嗎?”三年前的阿誰早晨,漢玉去魚塘邊的馬擱棚看夜。嘜鎷灞癹曉剛出村口,就遇見翠兒——她是從村口柳樹蔭裡閃出來的。
他吸了又吐,吐了又吸,嘴吐乾了,手腳都酸了。人,又累又乏,口,又乾又渴。他歪身喝了好幾口稻田的水,想爬起家,可全部腿像灌了鉛,又痛又硬!又隻好躺在田埂上——啊,背上涼幽幽的,好舒暢呀……
不錯!恰是牠——望月鱔!漢玉不由動了憐憫之心——不能讓人捉去吃了,得把牠抓起來養著,留著治村裡小孩子的‘皰耳風’。他趕緊脫掉鞋,伸腳下田,幾步探去,右手中指在水麵一掠,就把那黃鱔攔腰緊緊掐住,丟進了簍子。漢玉從小就是捉泥鰍黃鱔的妙手——泥鰍隻服花(捧),黃鱔隻服掐。
“嗯,鰱殼子已經尺把長了,草魚也有兩斤多,怕人偷。”漢玉家承包多年的養魚塘,本年又歉收在望。
憨哥說聲我不累,
左手拎的金絲壺,
翠兒把身子靠過來,貼在漢玉胸前,嬌嗔地說:“你一走了之,我如何辦?”
跨過溝坎喊聲哥,
“你去?你去乾甚麼?你爹呢?不管你?”觸到翠兒的手,漢玉心怦怦跳。
“嗯?”
“籌議甚麼事?”
……
“叫你拿著就拿著!”翠兒伸手拉住漢玉的手,“村裡悶熱,等一會我也去你那兒……”
這下,漢玉真的慌了神!他手忙腳亂在身上摸,想找一根繩索,但冇有。又一屁股坐下,雙手緊緊掐住腳大拇指又擠又壓。驀地間,他瞥見身邊的黃鱔簍上的麻繩,就趕緊解下一節,用力紮在腳脖子上。他曉得,如果被毒蛇咬了,隻要當即紮住傷口上部,排擠毒液,就無妨事。他從速勾下頭,用力扳起腳,咬住大拇指,狠命地吮吸起來……
“呃,跟你說——”見漢玉想挪開步,翠兒巴蕉扇一伸,攔住了他的來路。
“今晚,你、你不回家睡啦?”
半夜次上雞打鳴,
“嗯,明天就要出遠門,這幾天早晨總睡不著。”漢玉初中畢業,家裡再也供不起他上學讀書了,像鄉間很多鄉村青年一樣,必定要插手到外出打工的雄師裡去。
“謔!這傢夥,正在害相思病呢!”漢玉不由得暗叫一聲。聽白叟講,這片望月崖下的田畈裡,有一種叫‘望月鱔’的黃鱔,不但肉味鮮嫩,並且還能治小孩子的‘皰耳風’——隻要剪斷其尾,滴幾滴血進耳朵就行。這黃鱔隻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偶爾露麵。這不,那怪物,正一動不動地望著天上的玉輪,如癡如醉,一副害相思病的呆相呢!
“捨不得也要舍呀!總不能老是在家裡吃閒飯。”漢玉說。
“那麼急乾甚麼?等——”漢兒本來想講的話是:那麼急乾甚麼,等我打工贏利返來……話到嘴邊,又嚥下去了。漢玉比翠兒大兩歲,一個客歲初中畢業,一個本年初中畢業,眾所周知,他(她)們倆是望月鄉南台村天設地造的一對。鄉村伢讀書念得晚,初中畢業就有十七八了,就到了訂婚、談婚論嫁的春秋。可就是因為兩邊家裡都不餘裕,兩家人都曉得兩個伢很班配,也有情有義,卻都冇有主動開口——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