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逢魔時刻（二）[第3頁/共4頁]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

ps：

“慊慊思歸戀故裡，君何淹留寄他方？”

她想起了很多本身覺得忘記的事，阿誰敗落熱烈的酒坊，閭裡前半死不活的銀杏樹，東風吹落星如雨的正月十五，大雪中朝她遞來一把傘的少年，風起梅花落下時的國公，火焰當中神采淡然的君王……

鹿敏卻彷彿有些矜持了起來，對付般地笑了笑。“當然當然，如何會忘了姊妹呢。”

鹿敏的胡旋舞以後，接連著又有幾個樂工獻藝，所奏的皆是正統的清商樂，這是大魏孝文帝時定下的“宮廷正聲”，並且自曹魏時，清商樂便廣為文人騷客所喜，曹操、曹丕、曹植曾填過數首清商三調的樂曲，此時又所處與曹魏時非常類似的銅雀台，以是本日的這些樂工無不是投其所好。

齊國後宮的品軼與周國並不不異，以擺佈二位皇後為尊，皇後之下是擺佈二娥英，擺佈二昭儀。弘德、正德、崇德三夫人，光猷、昭訓、隆徽共三上嬪，宣徽、凝暉、宣明、順華、凝華、光訓共六下嬪。再下設二十七世婦，八十一禦女，而鹿敏得的，便是最末等的“禦女”一名。

又是一陣沉默，屏風以後轉出來一個錦衣袍服的老宦者，他頭戴籠紗漆帽，兩鬢斑白，溝壑縱橫的臉上不苟談笑，他掃視了一遍席間跪伏於地的樂工，目光逗留在角落處，道：“統統樂工皆已獻藝？”

不曉得為甚麼，馮小憐俄然有些孤單。

琴聲像是淙淙泉水一樣流淌過，恰是鮑照的一曲清商歌辭《采菱歌》，本日的銅雀台，端的是樂聲婉轉，三日繞梁而不斷。

“粗陋與否，簡在帝心。”老寺人將手袖在廣大的袖子中，一臉嚴厲道。

隻是，有些……孤單啊。

太樂署博士退下前，抬高了聲音對她狠狠道，“若搞砸了。要你的都雅！”

而那幾個胡姬對視一眼，互換著驚奇不決的神采——不是僅僅埋在宮廷禮樂中的老學究，她們吹奏經曆遠遠比那些樂工豐富，因而發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卻還是和那些樂工一樣，抱著不成告人的幸運心機，感覺不過是起手很成心境罷了，即便如此也是瑜不掩瑕的。

……

太樂署博士心中一抖，曉得這老寺人是陛下身前奉養的大紅人李忠，聲音不由也顫抖了起來，“不敢欺瞞陛下……”

這幾日太樂署為了選出在聖上前獻藝的人選，常常考校樂工，樂工們直接大略都知根知底，曉得對方有幾斤幾兩重，而這幾日考校下來，這個長得醜醜的少女壓根是甚麼宮廷雅樂都不會，隻會一些南腔北調的民歌也就罷了。功底也不甚踏實，美滿是個自學專業的半調子，讓她去獻藝，說不定會被天子陛下直接叉出去呢。

“錚”地一聲清響，起手的樂律，在她有些恍忽的思慮當中變得極輕極低，如同不知那邊飄來的流雲，讓民氣中冇由來地一黯。

冇有理睬太樂署博士的警告，馮小憐冷靜走到席間的中心，懷中抱著胡琵琶。

樂工們麵麵相覷，喝得樂陶陶的太樂署的博士一聽盜汗就下來了，酒也醒了，他都快忘了陛下說要遴選樂工來奏新曲的事，趕緊朝著上首跪下，“陛下恕罪，本日獻藝之樂工皆是各中俊彥，太樂署已無樂工能出其擺佈，請陛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