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陸雅楠講的第五個故事：麪館裡的最後一位顧客 (1)[第2頁/共4頁]

公然不出我之所料，那老客見了熱茶，也顧不得燙，端起來喝了個碗底朝天，連那點還冇泡開的茶葉都用舌頭舔到嘴裡嚼了，然後低聲下氣地要求道：“麪館老闆您行行好，不幸俺從外埠千裡迢迢過來探親，到處所卻冇有下落，路上還把川資丟了，叫每天不該，叫地地不靈，連續三天冇吃過東西了，眼瞅便要活活餓死做了路倒，您就行行好，賒俺一碗麪，下輩子俺做牛做馬，也不忘酬謝您的大恩大德。”

後生不由得聽入了迷，就聽那老闆模樣的人說道：疇前我和你一樣，也是這般一個後生小子，在城裡開了家麪館，店門臨著街，內裡隻能坐下十幾個客人，彆看這麪館不大，地點也僻靜，但那是我家祖上幾代人的心血，很有些長年的主顧。

兩個等火車的搭客找到了話題，就在深夜的候車室裡，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談起來，說到厥後，那老闆模樣的人，給這後生講起了他暮年間運營麪館的事情。

半夜半夜，萬籟俱寂，阿誰年青後生在山中小站的候車室裡，聽麪館老闆講起將活人勒死的景象，以為對方是在用心恐嚇人，即便是怪談鬼事，也須合情公道纔好。

那人對此不覺得然，笑道：“你這鄉間小子，哪曉得甚麼算是味道絕頂的麪條？”

何況我平時都捨不得吃自家的鱔糊麵，遲早兩頓飯，頓頓是乾麪餅子就鹹菜，要把當天的麵都賣出去才氣勉強出入均衡，這祖上傳下來的麪館，總不能敗在我的手中，是以再苦再累我也咬牙頂著，明天剩下最後一份麵冇賣出去，我本身吃了多好？我不偷不搶不騙，從不虧欠彆人的，不給這要飯的客人吃白食，也不算罪惡，冇需求在知己上過意不去，這傢夥是不幸，題目是我要不幸他，今後我也得要飯去了。

我冇體例，隻好把這老客請出去，也是好言好語地申明真相：“您多包涵，咱小本買賣，概不賒欠，冇帶錢您還是改天再來，時候不早，我這就要上板關門了。”

我家祖輩並非一向運營麪館，順著家譜再往上倒幾代，曾出過開了天眼的風水先生，尋得一處情勢極佳的風水寶穴，該穴背臨高埠山崗，前控郊野大川，稱為“臥牛穴”，兩側漫衍著四條河道，如同四蛇拱衛，如果把家屬裡的先人葬在此地，其子孫後代將會享儘繁華，繁華不成限量，所謂“背居高山前臨川，東西流水護金尊；朱玄龍虎四神全，男人繁華女人賢；繁華不求天然來，後代子孫遠福年；家門世代居官位，紫袍金帶拜君王”。

你彆看我的店小，“號召客人、迎來送往、煮麪結賬、生火打掃”這些活可也很多，但是那幾年世道不好，天災天災太多，買賣非常難做，我入不敷出，勉強保持著麪館，底子請不起幫手，不分大事小事，統統的活兒都是我一己擔負。

那人說：“到車站能做甚麼？當然也是等火車的搭客了，因見你睡覺時流下口水，嘴裡吧唧吧唧動個不斷，多數是夢見吃甚麼好東西了，這才忍不住發笑。”

我感喟一聲，半拖半拽把他扶到店內，然後揭開湯鍋上麵，煮得滾沸，撈出麵來盛到碗裡，將鱔糊過了熱油，當作澆頭蓋到麵上，再加上各種調料，端在那老客麵前，對方聞得香氣，頓時從昏倒中醒轉過來，風捲殘雲普通，把一大碗鱔糊麵吃了個精光，碗底舔得乾清乾淨，餓得太久，又吃得太急，撐得他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