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點兵[第1頁/共2頁]

崇禎擺手道：“朕向來是有一說一，你不必如此謙遜。你心中既然有這麼多方略，你便無妨再說說，朕要如何才氣竄改本日這番困局？”

“本日召你們來，說兩件事。”張國柱麵無神采地說道，“京畿大疫橫行，畿輔躲疫百姓今在城外堆積，溫飽交煎，衣食無著。這事你們可曉得？”

本日之亂，皇上不必過分悲觀。所謂大亂今後必有大治，皇上若能不拘一格降人才，定能大治天下！”

盞茶時分，千名兵卒已列隊結束，冒雨開赴順天府衙。

子曰：為政在人，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臣覺得，人主若能把握用人之道，便可平天下。劉邦不過一惡棍地痞，能用初漢三傑，就得了天下，何況皇上智慮遠在高祖之上！

張揚沉吟半晌，說道：“皇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本日之亂局並非皇上即位後纔有，乃是曆代弊政積累起來的。

轉眼，營中遊擊以上軍校儘數來到懲逆將軍賬中。如此瓢潑大雨，忽聞升帳，軍校們都不知出了甚麼事，一個個裝束劃一衣甲光鮮疾走而來，雖不敢鼓譟群情，都用目光相互扣問互換著眼色。過了一會，張國柱穿了全部披掛，一臉莊嚴自賬後走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張國柱騎了快馬，冒雨奔回大營，傳了親兵，交代升帳，沉悶的號角聲在漫天大雨中響起。

“張將軍升帳了！”

這些軍校幾近都是京畿後輩，很多人的妻兒長幼就在城外百姓堆中，聽到這一動靜，心中都是一喜。

軍校們異口同聲答道：“標下曉得！”

“得令！”

“張將軍升帳了！”

賬外，雨大的張不開眼睛。張國柱手持黃綾包著的尚方寶劍，鐵塔般鵠立在雨中。三十名軍校在他身前站成一排，一絲穩定，滿臉寂然。四週一片沉寂，隻要雨點打在盔甲上的鏗鏗之聲。

崇禎斥退賈德明後，望著窗外瓢潑大雨，一言不發。好久，又自言自語道：“東麵強虜壓境，諸將喪師辱國。西麵流賊禍亂，數年圍殲無果。現在又降此大疫，如何會是本日這番局麵？朕即位十年，雖不敢自比太祖天子，但試問朕之德量，豈下於神宗？朕之智慧，莫非遜於熹宗？朕試圖勵精圖治，倒是越治越亂，朕真的是有力迴天啊！莫非真是天意如此？”

皇上乃是千古明君，隻是積弊太深，若想大治，還得一步步來，不能一蹴而就。”

張國柱點點頭道：“我剛從宮裡出來，皇上已下旨，著順天府馬上開倉放糧，施助百姓，並策動都城士紳捐贈衣物。”

文官貪賄成風，武將如何能獨善其身？因而買官賣官應運而生。武將若想升官，就得掏白花花的銀子來買。銀子從何而來？隻能吃空餉，喝兵血。據臣所知，千人之營實數不過五百到六百，多餘的糧餉全被這些武官中飽私囊了。如此弱將殘兵，如何能對抗遼東十萬鐵騎？此乃天災之二。

崇禎聽了張揚這一番肺腑之言，略有所思的點頭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你剛說的初漢三傑，朕如果劉邦，你便是朕的張良。朕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到蕭何與韓信了！”

張揚道：“皇上，此言差矣！孔子暮年回魯國時，曾雲：‘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複夢見周公！’賢人也說夢見周公，可見賢人是做夢的。賢人無夢，是說賢人不信夢，不是說他不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