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風雨[第1頁/共3頁]
崇禎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王承恩謹慎翼翼的合了窗,彷彿將他嚇了一跳,回身將他推倒在地,厲聲說道:“滾蛋!”
王承恩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快步走到崇禎身邊,躬著身子說道:“要下雨了,主子來關窗戶。皇上請到凳子上歇著吧,莫要受了風寒。”
賈德明倒是拂塵拂塵一撣,以手撫須道:“張大人是儒家,儒者是以文道治人的。大千天下萬流百川,哪一條河道不到海裡?是董仲舒廢黜百家,獨尊儒術,孔子才為百王之師,這莫非不是史實?若論刑法文明理亂治世,也確切隻要儒家能當得起。但大道有於宇宙,周流萬世,聳高入於九天,淵深如同四海,豈是一種學術能夠包含萬象?”
周至誠答道:“義倉已無存糧,去前儘數調往甘陝賑災了。本年漕運尚未運達,公倉存糧不敷五千擔。兵倉的糧不在臣統領以內,臣不知。”
崇禎麵色一凜,說道:“你歸去儘管放賑,朕看這些官吏少了這點俸糧誰也不會餓肚子,但朕的百姓現在正在北風中捱餓受凍。奉天府的官俸,等漕糧到了再補發。”
他又看了一眼周至誠,說道:“順天府有多少存糧?”
房中世人都嚇了一大跳,崇禎猛的推開窗戶,一股暴風捲著灰塵撲了出去,吹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他頂著風說道:“這點小風算甚麼?朕的百姓正在城外受凍捱餓。昔日太祖天子以三尺寶劍縱橫天下,多少風雨都闖過過來了,朕是他的子孫,這些小風一定能將朕如何。”
正說話間,隻聞聲內裡天上猛的一聲沉雷炸響,餘音陣陣,像大車輾過石橋似地轉動著,久久不斷。崇禎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暴風颳過,滿壁間書畫被吹得簌簌作響。世人抬眼一看,天不知何時已經陰了下來。
張揚立時嗬叱道:“賈德明,你猖獗!這是甚麼處所?哪有你說話的處所?
崇禎心中一動,說道:“不錯,賈德明!你便將這雨停了,讓城外百姓免受這風吹雨淋之苦。”
崇禎點頭道:“五千擔也夠了,先讓百姓吃上飯。你歸去後便開倉賑糧,隨後便策動士紳官商捐賑禦冬衣物,讓百姓免受溫飽之苦。”
“臣領旨!”
崇禎看了賈德明一眼,寂然坐在凳子上,擺了擺手道:“好!你便說說彼蒼為何發怒,朕倒要聽聽朕是如何失德於天下。”
崇禎聽了周至誠一番話,一言不發,舒展著眉頭在房內走了一圈,又坐下道:“起來發言罷!城下災黎也是朕的百姓,朕天然不能坐視他們受凍捱餓?”
“皇上所言不虛,行此大疫,確是天公大怒。”冷不防一個聲音從角落冒出,二人都嚇了一跳。抬眼一看,本來是賈德明在說話。
他又走到崇禎身前,跪下說道:“國度以儒道治天下,皇上崇信黃冠,招道人入宮療疾,臣本不附和,皇上原也曉得。臣也多次勸諫,隻可托其醫,不成信其道。”張揚說到此處,以頭磕隧道:“武死戰,文屍諫!張揚本日身為文臣,不吝再次冒死進諫,皇上千萬不成妄信這道人妖言!”
張國柱大步走到他麵前,手按刀柄,單膝跪了,朗聲答道:“臣在!”
張揚站在一旁,心中也是一陣慘淡。
賈德明麵不改色,淺笑道:“皇上何不嚐嚐招安!”
崇禎聽他二人所言,看看這個,又看看阿誰,墮入了深思。窗外的雨更大了,房中靜的怕人,隻聽到外頭雨聲刷刷,雷鳴轟轟夾著暴風,滿天下攪得一片渾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