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觀刑[第1頁/共2頁]

不消一刻鐘，禦轎便已到了正陽門。都城的人愛看熱烈，京師以外雖是兵器匪事不竭，而都城倒是一派平和，平時殺人的事可貴一見。以是，明天正陽門外，萬頭攢動，來看法場的人特彆多。

三人也就不敢多說，一言不發的看著窗外。如此過了一會，張揚又道：“臣下去看看罷！皇上聖駕在這，如果斬錯了人，有辱朝廷麵子……”

張國柱無法，隻得調轉馬頭，奔至一裡外的禦林軍，詳細交代了一番。又吃緊奔回禦轎，寸步不離的守在轎邊。

人群中猛的炸起一片喝采之聲。崇禎和張國柱三兄弟卻愣住了。本來這陳保生說得一口南腔北調的侉話，明天要處決的人，明顯是都城土生土長，可溯三代的北京土著，可聽這聲音，如何也不像都城口音。

三兄弟聽了這話，心中又是悄悄叫苦。法場魚龍稠濁，關防鑒戒更是難上加難，張國柱壯起膽量，湊到轎旁怯怯說道：“殺人不過人頭落地，血光四濺，不要壞了皇上興趣，還是不看的好。”

樓下看熱烈的人群中，收回一陣陣叫喚聲：“男人！來一段呀！”

楊雲此時細看了他邊幅，又聽這垮裡侉氣聲音，恰是昔日為楊柳風送水，當街痛毆惡棍吳三郎的王三侉子。

楊雲也是大驚，問道：“你是何人？如何識得我？”

剛坐下不久，便聽到下邊一陣鳴鑼開道的呼喊聲，行刑的步隊開過來了，順天府的府周至誠是監斬官，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邊。刑名師爺擎著硃紅的天子令箭緊隨厥後。一隊兵丁押著囚車，車子裡站著待決的死犯大家。兩名劊子手光著膀子，喝得滿臉通紅，懷中摟著明晃晃的鬼頭大刀，威風凜冽地站在檻車上。

依常理，判了斬刑的犯人，不管多大的罪過，臨刑前都可由家人奉上三碗壯行酒，並交代後事。剛纔路上遇見的那一隊收屍的人，此時正在給他送酒，楊雲便混在那堆人中，往法場中間走去。端著酒碗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身邊一個家人模樣的男人往碗裡倒了酒，看者將酒碗伸到陳保生頜下，說道：“兒啊，喝了這碗酒便好好上路罷！”想必是陳保生的父親。

崇禎看著樓下，木然說道：“順天府衙的人都認得你們兩個，你們下去乾甚麼？報信麼？”

話說自崇禎自清風觀回宮途中，偶遇順天府行刑，崇禎俄然竄改主張，叫去正陽門觀刑。

崇禎烏青著臉，冷冰冰地說道：“忙甚麼，先看看再說！”

“如何，你這死囚這麼怯懦，是嚇傻了，還是個啞巴呀？”

一行人剛到了街口，肩輿便已寸步難行，張國柱又湊疇昔低聲說道：“皇上，算了罷？肩輿進不去。”

再細心一看，囚車中站著的犯人，雖是衣衫襤褸，披垂著頭髮看不出邊幅，倒是虎背熊腰，渾身的腱子肉突突直跳，暴露的兩邊肩膀上都有一塊高高凸起的老繭，倒像個下苦的勞作之人。莫非抓錯了人？

楊雲便點了點頭，拾級而下，左挨又擠的往前走去。問了幾小我，都不知情，倒有一個自稱見過陳保生的也覺著不像他。他瞟了楊雲一眼，忽又自失地說道：“陳保生自案發也有大半年了，也許在牢裡熬了刑，變了樣也是有能夠的。”

張揚將心頭疑問對皇上說了，崇禎剛纔還興趣勃勃，談笑風生，聽了這話，臉上的神采，立時陰沉了起來。張國柱見他麵色不對，躬了身問道：“皇上，要不要臣下去問問，究竟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