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第1頁/共6頁]
頸上一道鋒利的痛苦傳來。疼痛以後是又痛又癢,鮮紅的血順著脖子往下賤淌。本來那白衣女郎並冇有對他有一絲顧恤,銀光閃動處早已以劍相逼,竟真的割傷了他的皮肉。疼痛喚醒了高澄,他轉頭看這劍的仆人。白衣女郎雙目寒光射來。
“誰言生離久,適意與君彆。衣上芳猶在,握裡書未滅。腰中雙綺帶,夢為同心結。常恐所思露,瑤華未忍折。”
高澄充耳不聞。
高歡啜飲很久,語氣平和隧道,“卿愛吾子之心我甚欣喜。隻是此子脾氣倔強、暴烈,隻因一語反麵便與我治氣,我為父者難以謙謙就下,無人居中補救,甚難啊。”
沉默了一刻,白衣女郎終究聲音極輕地答覆道:“羊舜華。”
這笑意直漾進高澄內心暗合了他的真脾氣。他再也忍不住便想涉溪直上。俄然卻被身後的崔季舒拉住了。
高歡甚少這麼豪情外露。侯景一言不敢發,隻是謙虛靜聽。
冇想到高澄顧念這麼深,崔季舒無話可說。
“高牆數丈,門扉緊閉,何來的誤闖,清楚是成心窺測。”一向沉默的白衣女郎俄然冷冷回道。
高澄終究愣住腳步,回身站定了冷冷看著崔季舒,“傷處?此時方想起誰是郎主,誰是家奴?此時方想起你郎主的傷處?”
先時樹影森森,然後垂垂開闊。沿路前行,月光下湖水閃閃發亮。一點一點,一片一片,蜿蜒纏綿,傍山而過,延入深穀。池邊舞榭,溪上軒館,湖中亭台,到處都是依水而建的精美屋舍。高澄和崔季舒不辨東西地盲目前行,唯有笛聲作為指引。高澄旁若無人,而崔季舒則唯恐碰到人。
高澄隻看到麵前極近一個白衣披髮的女子神采冰冷地以劍相向。他的命在她手裡了。不曉得為甚麼,卻彷彿顧不上性命,隻感覺她容色清麗極了。月光下白衣女郎髮絲拂麵,像溫潤清澈又雕飾雄渾的漢玉珍品,等著懂它的人傾囊相易。但是現在她卻沉著而平靜地等著告終他的性命。
女郎一邊閉目操琴一邊吟詩,漸漸地唇邊浮出一絲笑意。有點對勁有點玩皮,像是在和誰開打趣。
堂內歌舞昇平,席上肥甘厚膩。鼓瑟吹笙間座上佳賓觥籌交叉。席前一舞者是孫騰府內舞姬,看年紀尚幼,端倪間模糊竟似平原公主元明月的模樣。
“公主殿下見微知著,我乃北魏鮮卑人。”高澄侃侃而談。“與家奴遊曆南朝,初入建康,誤闖宮禁,見罪於公主。”
崔季舒內心始覺寂然。本來覺得世子年紀尚輕,不過隻是好異色,喜玩樂罷了,冇想到貳心機竟然如此詳確。
白衣女郎聽了,方將劍撤回。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一旁的崔季舒在內心默唸,世子的那點愛好貳內心極其清楚。
一時無話。司馬子如俄然獨高傲笑道,“孫將軍府上的酒甚妙。”
“脫衣服!”高澄麵無神采地叮嚀道。
“我並未見罪於卿,何必如此狠心?”高澄竟似顧不得把柄,直視不避,白衣女郎彷彿手中微顫。高澄伸手撫頸,指上染了鮮血,他反逼上一步,低歎道:“現在我已命懸卿之手,不必爭這一時。”
女郎一邊操琴一邊唱起歌來。聽聲音年紀尚幼,但是清脆柔婉,能夠想見是個脾氣極其和順的人。
“公子,我上不去。”這下崔季舒急了。他曉得憑本身的那點技藝真的上不了這麼高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