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黃瓜的憂傷[第2頁/共3頁]
沈夫人細細察看,見容娘抬開端,卻神采恍忽,眼神中似露哀色,不由一歎。子欲孝而親不在,放縱娘幼年,渴念親情倒是人之本性。推己及人,本身又何嘗不是如此?然平日隻見容娘或調皮或率性或嬌或柔,想來必是藏了那一番思親之情。髫幼年女,若父母安在,尚依偎在母親的度量撒嬌吧!
容娘撥了撥玉娘濕漉漉的手指,聲音稍沉:“多謝夫人教誨。”
容娘吐了吐舌頭,衝小環偏了偏頭,小環明白,腳下踏了踏,將那團已是稀漿的菜蟲踢到一邊。容娘早已整了容裝,那邊果兒也將玉娘清算安妥,方纔進得屋去。
容娘仍了手中的雜草,笑道:“那可不能。先貢獻了婆婆孃親,另有兄長們呢!”
女子在堂,恭敬爹孃。每朝夙起,先問安康。
問候通時,重新稱敘。答問殷勤,輕言細語。
夫人卻勸守中:“可彆再嚇容娘了,連飯都不來吃了。”
凡為女子,當知禮數。女客相過,安排坐具。
沈夫人講習之所便設在夫人的偏房。容娘進的院來,婢女奉告夫人尚未到,容娘便不進屋去,隻與玉娘在院中浪蕩。
玉娘非常絕望:“那玉娘豈不是最後一個得瓜?”
……
寒則烘火,熱則扇涼。饑則進食,渴則進湯。
夫人笑道:“傳聞現在另有人吃不慣南邊米飯,活活捱餓呢!”
說罷,容娘就了小環手中的盆,洗了洗手。欲進屋之際,卻見大哥不知何時到了院門口。忙屈膝施禮,喚了聲大哥。
守禮抱起玉娘,舉高。玉娘心對勁足的摸了摸,那小胖手兒尚捨不得收回,守禮卻已放她下地。
第二日晨起,梳洗安妥,容娘仍杵在那邊不動,非常有些不敢去見大哥,磨磨蹭蹭隻是不動。小環急了,兩手扯著容娘往外走:“小娘子,再不走就遲了,冇有哪戶人家長輩等長輩的哩!”到底把容娘推出去了。
六郎無法,這個小娘子的腦筋又跑出老遠去了:“莫說我家不需如此,即便家貧需勞累稼穡,自也不要你一個小娘子來脫手。”
隻聽老夫人道:“本日這湯餅做的好,潔淨利落!大郎,營中可有?”
沈夫民氣中讚美,持續講道:
玉娘猶自瞻仰,道:“姐姐,第一條黃瓜要給我哦!”
半晌容娘眼神已是清澈,哀色漸褪,見玉娘又將手指塞入口中,忙取了帕子將玉娘手指抹潔淨。
玉娘從圈椅上趴下來,撲到容孃的懷裡直呼姐姐。
但是容娘畢竟是缺席了晚餐,世人自是曉得啟事,祖母笑守中:“也有個敢擼虎鬚的了。”
六郎歎道:“如果這院夠大,我看你定會學那老農服侍農桑了。”
……
……
容娘瞪了守禮一眼:“自是怕的。隻是若跪那好久,我怎跪得了?如果暈倒了,豈不白跪,七哥還是要跪那麼久。不如我走,無需兩人一齊享福。”
本日廚房上的雞絲湯餅(麪條),澄黃的雞湯,飄著烏黑的湯餅,撒一撮嫩綠蔥花。桌上另有小菜多少,可容娘瞧不見,她隻顧低頭吃餅,哪敢昂首。
饒是沈夫人如許涵養極佳鄙諺道古井無波的人,也不由得心中喝采一番,好一對嬌人兒!
老夫人嘲笑道:“哼,定是那不知稼穡隻食俸祿的貴家後輩!國難時分,尚隻惦記他的肚腹,該死捱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