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1頁/共3頁]

馮元一掀後襬，坐下後，便兀自端著茶盞，定定望動手中茶水，目光虛無，似回想往昔，半晌未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裡漸次腐敗，將手裡涼茶一飲而儘，放下茶盞開了口，溫聲道：“信芳啊。”

“啊？”

馮佟氏的話馮元不信，綠鶯的脾氣在他看來是極綿軟的，耗子膽兒一個，“綠鶯，你認得她麼？”

“那她那宅子呢，為何給她住那麼寬廣的宅子？另有那衣裳金飾、屋裡擺件，哪樣不是好的？莫非她又立了甚麼功？”馮佟氏又是一通詰責，說罷梗著腦袋，斜睇馮元，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模樣。

馮元耐著性子與她細說：“上了年事之人，舌苔漸厚，滋味兒便淡了很多，老夫人現在愛吃的少之又少，我哪還忍心見她日日喝那苦藥汁子，愈喝不是愈冇食慾？綠鶯貢獻的糕餅和養身茶，老夫人用了，每日笑也多了，胃口也好了。孝大過天，她幫我分憂，圓了我的孝道，隻要為了老夫人，莫說一個鋪子，便是十個，也使得。”

“女人？”秋雲一怔，打眼望去，見綠鶯眼睛閉得死緊，才知不是與她說話，隻是一番夢話。

馮佟氏腦筋轉了轉，才明白過來，馮元這是給她梯子下呢。可......這梯子她接，還是不接？若接了，是不是今兒便當作發了一場夢，該在的還在，該變得冇變？不接呢，她作鬨一通，是不是便能將阿誰隻進不出專吞銀子的臭貔貅趕走？

一個鋪子罷了，馮元有力地搖點頭，暗鄙她小家子氣，口上還是解釋道：“老夫人肺症之事她立了大功，也算與老夫人有緣，小巧閣最後是老夫人的，我便賜給了她。”

馮氏伉儷二人從南門回到府裡，進了正廳，馮元朝馮佟氏指了指圈椅：“我們兩個說說話罷。”

覺得他要為這狐狸精出頭，可又不見他瞧那綠鶯一眼，隻低頭不語把玩一根金簪，實在讓人猜不透貳心機。

秋雲守在床側，見綠鶯臉腫得如葫蘆般，趕緊立起家來：“請的是奧妙小徒弟，女人再忍忍，她就快來了，奴婢先去取些冰來敷敷。”

馮佟氏撇撇嘴，狠狠瞪了綠鶯一眼，訕訕追著馮元而去。

“她既不知你是我太太，何來違逆一舉？”馮元瞧馮佟氏難堪，也未詰問，隻擺擺手，“一場曲解，家去罷。”話落，他邁腳搶先往外頭走，路過綠鶯也未側目。

肺熱症不算甚麼大病，年老者十個有八個得此症，至於賞這麼多？馮佟氏內心不信。

馮元懶洋洋地問著話，負手踱著方步進了屋。出去他也不瞅世人，隻大剌剌坐在打扮台前的繡墩兒上，瞧金飾匣子未闔蓋，便順手把玩起裡頭的物件兒。

“你猖獗！”馮元本來忍著氣，念著結璃之情給她留著麵子，瞧她冇完冇了、咄咄逼人的模樣，再也忍不住火。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明顯是你打我的，我何時違逆你了？綠鶯睜大眼，不敢置信地望著馮佟氏，冇想到這般崇高之人竟然也如販子地痞普通，睜眼說瞎話。

“老爺口口聲聲說不在乎那綠鶯，一個玩意兒罷了，可我曉得那小巧閣現在的店主竟然是這個小丫頭，也不知老爺為何將那麼大的鋪子無緣無端給了她，若僅僅是件玩意兒，那還真是花了大手筆呢，端的是讓人匪夷所思。”

心就如同此時的天兒，灰濛濛的，她扶著秋雲的手，漸漸挪到床前，歪著身子躺了下去，直直盯著床頂。